聽到雄蟲略顯失落的聲音,阿勒西奧瞬間回神,既覺得小松鼠鬼鬼祟祟從樹洞裡探頭的樣子很可愛,又是為這樣輕易被對方的一舉一動牽著走的自己感到好笑。
這要是五十年前的他,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為了一隻雄蟲,沒出息到這種地步吧?
「不奇怪。」
面對首次小心翼翼探頭的小玫瑰,年長的軍雌輕笑一聲,放緩了語氣,又湊過來碰了碰唐酒的鼻子,聲音裡還帶著毫不掩飾的愉快笑意:「謝謝糖糖,我很高興。」
唐酒卻覺得,那種暈乎乎的感覺好像又來了。
為了防止自己一直陷入這種魔咒,唐酒嘗試為它的成因做分析:
阿勒西奧明知道他想要他留下來,但還是想要聽他親口說。聰明的唐酒閣下敏銳地察覺到了軍雌的小心思,並大發慈悲地說出口來,並因此得到了軍雌的感謝和讚許……呸,應該是感恩和敬仰。
總結:阿勒西奧特別好,我也特別好。
這麼好的阿勒西奧,當然只有最好的我才配擁有;這麼好的我,當然也只有最好的阿勒西奧才有資格供養。
嗯,沒錯,就是這樣!
想出了個中曲折,心情大好的小雄蟲也不鬧了。
他乖巧地又鑽回到阿勒西奧的懷裡。
平心而論,軍雌身上的氣息實在談不上溫和,甚至與之恰恰相反——儘管阿勒西奧顧及到雄蟲的感受,已經極盡收斂,來之前還特地洗了個澡。唐酒卻仍是在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之中,嗅到了一絲淡薄得幾乎察覺不到的冰冷、腥甜的危險味道。
這不奇怪。
蟲族生來好戰,對於阿勒西奧這樣常年身居高位,掌握生殺大權,實實在在殺過不少蟲子的高等雌蟲來說,真要能偽裝得一塵不染、天衣無縫的樣子,那才叫怪事。
事實上,這同樣是軍雌相比其他雌蟲,不受雄蟲待見的原因之一。
沒有多少雄蟲會喜歡這樣的味道。
唐酒卻很喜歡。
他不僅乾脆利落地鑽進了軍雌的懷裡,還不忘抓著阿勒西奧的手臂,環繞過他的腰間。確認自己整隻蟲都在對方氣息的包裹之下後,唐酒這才鬆懈下來,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雄蟲的呼吸漸漸平穩。
阿勒西奧也不再說話。
他垂下眼眸,看著懷裡的雄蟲。
唐酒平時就很乖,這會兒睡著了,整隻蟲就顯得更乖了——或許是身邊多了雌君的緣故,小雄蟲睡得格外安心,眉毛舒展,神情放鬆,嘴角還掛著一抹極可愛的弧度。
阿勒西奧忽然就很想觸碰他。
從頭頂,到脖頸;自眉眼,到鎖骨。不帶任何曖昧意味,僅僅只是用指尖來嘗試描摹小玫瑰的面容。
奈何他眼下一隻手壓在身側,另一隻手被唐酒單方面徵用,即便想要觸碰這靜謐的美好,也是有心無力,只能以眼代手,靜靜地盯著自家未來的雄主發呆,在不知不覺之中,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再次醒來,已經是上午七點。
這個發現讓唐酒的心情多少變得有點低落——都到這個點了,無論是為了完成軍部的工作,還是躲避自家不好應付的雌父和雄父,阿勒西奧都應該悄無聲息地從這裡離開了。
理智上,唐酒理解這樣的分離。
情感上,自認為昨天剛與自家雌君心意相通的唐酒,對此卻有些難以接受。
可惡。
他當初就不應該讓阿勒西奧送他回來!
小玫瑰臉上懊悔的表情太過明顯,阿勒西奧看得又是心軟,又是好笑。
奈何弗萊明的管家已經來敲過了足足三次門,軍部也有一些軍務必須他本蟲親自到場處理,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