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這種沒得商量上來就直接動手的態度著實把他嚇到,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話都不給人說,直接動手的人。
許屹也在一旁勸說著,這一會兒他都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陸昭脾氣是不怎麼樣,但也不是那種無緣無故隨便動手的人:「你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陸昭沒什麼好說的,對方的笑刺到了他的眼,他解開袖口,給自己釋放活動空間:「沒誤會,我找的就是你謝暮。」
察覺到陸昭還要動手,元晨景走上前拉住陸昭:「夠了,夕夕在看著。」
陸昭放下緊握成拳的雙手,走到向夕面前,張了張口,久久才發出聲音:「你早就認出他了,是嗎?」
向夕沒回應,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陸昭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沒有一顆星子,明天又是烏雲沉沉的一天。
每次向夕不知道怎麼面對一件事或者一個人的時候就會這樣,垂著頭,露出不知道是在哭還是悲傷的表情。
「你在哭嗎夕夕?」元晨景附身扶著向夕的肩膀問。
以往這個時候,不需要等到元晨景去問,陸昭總是第一時間對向夕關心之至。
這一刻他卻覺得很疲憊,他把頭轉向一邊,不想心軟:「你有病嗎?他死了也就算了,可是他還活著!活生生的站在我們面前!!四年時間,整整四年,四年前的十月你是不是忘了?向夕……」
陸昭一直很寵向夕,從來沒對他說過一句重話,在向夕病了之後對他更是呵護備至,可以說,自陸昭懂事以來,這是第一次對向夕說這麼難聽的話。
元晨景皺眉,喊了一聲:「陸昭!」
打斷陸昭想繼續說的話,他怕陸昭理智恢復後會後悔。
不,是一定會後悔。
謝暮皺眉,陸昭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懂。
「什麼叫做死了就算了?你才是有什麼大病吧!無緣無故打人,還咒別人死。」周洋本來還很怕陸昭,但謝暮被人這麼說他聽不下去了,有矛盾,小打小鬧過去就算了,讓人去死實在太惡毒了。
「你過分了。」劉逝川雖然不想摻和麻煩事,但謝暮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和周洋的想法一樣,打一架能解決的事情,那就打一架,咒人死算什麼事?
「活著當然好,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出現呢?他才十四歲,四千裡的距離,舉目無親,差點死在路邊你知不知道!」
謝暮腦門嗡嗡地,誰死了?什麼四千裡的距離,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好像不記得了。」向夕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什麼?」陸昭不理解。
「他還好好的就行了。」向夕又道。
「不記得是什麼意思?」陸昭又問。
「知道他還好好的,在不在我們身邊已經沒關係了。」
「他不記得了是什麼意思?」陸昭喃喃道。
「這樣就可以了。」
元晨景拉了拉頭上的黑色鴨舌帽,遮住自己所有的情緒,如果是這樣,那對方一系列的舉動都能說的清了。
他以為謝暮和他們一樣是沒有認出彼此。
四年時間,不長不短,卻是他們從少年跨越到成年的所有階段,一切變化都在這這幾年。
他不是沒認出他們,而是,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
在現在的謝暮眼裡,他大概以為自己不幸遇到了瘋子神經病吧。
陸昭緩緩後退著:「不行,這怎麼能行呢?」
四年前的記憶猶新。
向夕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蠕動嘴唇,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你們會不會怪我?
怪他繼謝暮之後,拋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