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這裡睡覺。」許屹把課本放在琴凳上。
側躺在三角鋼琴頂蓋的人沒有回應他。
許屹知道向夕醒了,畢竟是一個很淺眠的人,他繼續說:「昭昭和晨景他們快回來了。」
清瘦的身影動了動,許屹以為對方要起來了,但最終卻只是調整了一下姿勢,依舊沒有給他任何反應。
「向夕,我們談談好嗎?」許屹繼續道。
向夕坐了起來,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眼前身形高大的男生。
哪怕他不出聲,許屹也能讀懂他無聲中的抗拒。
許屹很久沒有這麼耐心哄過一個人了:「喜歡是一種人之常情,你可以不接受,也沒必要這麼視我為洪水猛獸,我不會死纏爛打,這幾次找你,都是出於陸昭和元晨景走之前的叮囑,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給你發訊息你也不回,只能找我,你回他們訊息了,我就不會幾次三番打擾你了。」
向夕又蜷縮回了側躺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許屹說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他都抗拒提起詳情。
知道今天大概又白來,許屹還是不想放棄:「你不能這麼把關心你的人拒之門外,這樣你跟隨他們的腳步來南音又有什麼意義。」
聽到關門的聲音,向夕睜開眼,眼底並不風平浪靜,卻也無悲無喜。
謝暮再次路過第三音樂室門口,並不是因為他把周洋的話放在了心上,而是因為有節課在這棟樓。
他本來打算直接路過?,卻看到有人從裡面出來。
謝暮認出是之前找向夕的人。
許屹也看到了謝暮,慣性掛上笑,溫和地說:「他在裡面。」
謝暮點點頭,並沒有說自己只是路過,不是刻意來找人的。
許屹也微微頷首,繞過謝暮快速離開,背對後他臉上的笑收了起來,連他都碰了壁,他不信這個人又能在向夕那裡討到幾分好。
那個人也許沒有心。
謝暮並沒有進去的打算,正準備離開時,隔著一扇門的音樂室裡傳出了凌亂無章的鋼琴聲。
謝暮眉頭一皺,初學者的一通亂按也不至於這麼刺耳。
這是剛剛兩個人發生了什麼矛盾,裡面的人在拿鋼琴撒氣?
謝暮不能接受,他對鋼琴說不上有多熱愛,但也不想聽到有人這麼糟蹋。
他剛想推門,琴聲卻停頓了一下,再響起時,一條輕巧敏捷,靈活有力的音階迅速到底,彷彿一陣時有時無,躍動不止的微風從心底刮過。
謝暮在鋼琴上花的時間不少,具體有多少他不清楚,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優秀,但在旁人眼裡,他也當得起略有造詣,
僅僅一段音階他就清楚,門後的人並不是半桶水。
音階到底後,音樂室靜了下來,而後又慢慢響起了輕柔的哼哼聲,嘶啞破裂。
卻能讓人清楚地聽懂哼哼的人想表達的具體唱名。
隨著哼哼聲,輕緩的琴聲再度響起,開始是一個一個的單音,不肖多少秒,又融入了相諧的和絃。
琴聲蓋過了哼哼聲,將那種令人聽覺不舒適的嘶啞音降低了許多。
謝暮想聽的更清楚一些,情不自禁推開了門,悄無聲息走進後,拉著門把手緩緩放門合上,將流瀉出去的聲音徹底關在偌大空闊的音樂室裡,伴隨著隱隱綽綽的迴響。
明明沒有具現曲意的歌詞,謝暮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這段音樂想表達的情感。
那是讓他用任何語言和辭藻都無法堆砌的感觸。
不是那種模糊的認知不清,反而太清晰了,每一個音他都認識,連起來卻像烙印一般,深入骨髓。
硬要形容,倦怠、墜落?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