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暮笑:「你還怕在他面前丟人?從小到大你在他面前丟的人少了?在幼兒園喝多水跑不及廁所尿褲子,還是晨景幫你跟老師說的。」
「你還是失憶吧。」陸昭認真地說。
謝暮想了一下道:「這件事本來不打算告訴你。」
「什麼?」
「下半年開始,晨景想退居幕後,協助夕夕管理工作室。」
謝暮的話猶豫晴天霹靂擊在陸昭頭頂,他好不容易才捋順想說出口的語句:「這事他從來都沒跟我說過,那不是要解散dk?為什麼?」
陸昭從來都沒想過會跟元晨景分開,就算考慮到了談戀愛,結婚,生子,他也依然認為dk會永遠牽絆兩個人。
謝暮也只知道個大概,畢竟:「具體怎麼實施,到時候你們自己談,夕夕不會幹涉,無論你們做出什麼選擇,只要不會傷害到你們自己,他都無條件支援和接受。」
陸昭大腦嗡嗡的,久久沒有緩過神:「是不是因為失憶欺負了你幾次,你跟我過愚人節呢?」
謝暮摸著光潔的下巴,目光幽深:「你還糾結他過於依賴你這個問題嗎?」
資訊量太大,陸昭抹了一把臉:「我不接受,他很有才華也很有天賦,退居幕後肯定不是他想要的。」
「你又沒問過他,怎麼知道他的選擇不是他想要的?」
「我瞭解他。」
「昭昭,我們四個,誰不瞭解誰?」謝暮沉默了一下:「晨景從小到大都沒什麼主見,包括之前你們想簽約e的事,晨景也一直被你帶著走,他真的做出什麼決定,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得到的結果。」
正因為瞭解,所以聽到元晨景有這個想法,陸昭的反應才格外激烈。
謝暮道:「一個樂隊,哪怕只有兩個人,真正能被人記住的,也只有站在舞臺最前面的那一個,不遑論那些業餘愛好的,單單南音這麼大個學校,樂隊有多少個,能出頭被人記住,大紅大紫的有幾支?」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你對他的期待,你嫌他不獨立,又不想他離開你,你想鬧哪樣?」
陸昭不樂意這個說話:「我沒有嫌,你注意措辭!」
「你不能要求他不能依賴你,卻同時要必須一輩子活在你的影子下。」
謝暮接過老闆打包好的燒烤,付掉帳單,站起來拍了拍陸昭的肩膀:「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任性固執地否定他人的想法,自以為是,你在其他人面前可不是這樣,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晨景事事以你為先,包容你,所以你才有替他做決定的資格。」
謝暮回家後跟向夕說了這件事。
向夕啃著外脆裡嫩的烤翅,咂咂嘴舔掉嘴邊的孜然和辣椒:「昭昭一直想變成穩重能解決問題的人,跟你一樣。」
謝暮扯了一張紙巾擦乾淨向夕的嘴巴:「我從來沒有擅自替你們做什麼決定。」
「嗯,如果是錯誤的,他好自己扛起來。」責怪自己這個概念,他們每個人都輕車熟路。
謝暮明白,那時候的謝暮就是陸昭他們認為最厲害的人。
他在不成熟的年紀,給陸昭豎立了一個不成熟的榜樣,一個自我奉獻犧牲的人格,被他們視為救贖的榜樣。
謝暮不在後,陸昭撐起了這個角色,不讓他們心目中的救世主倒塌,持有信念和依靠,弱小的人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謝暮想知道向夕對這件事的看法:「你認為這樣好嗎?」
向夕歪頭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但是沒關係,他們想去往哪兒都可以,我永遠都在他們身後。」
一如當初工作室成立的那樣,做他們永遠不倒的支撐。
謝暮笑,向夕給了他們所有人試錯的資本:「夕夕像大家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