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娟苦笑:「但是……他不會聽的。」
「陽陽啊,就是犟,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我就算是他媽,我也不能插手他的事情,所以啊,只能看著他,提著心,看著他。」
嶽樓想了想,說道:「媽,您該放下心,陽陽他知道,家裡有人等著他,所以他會有分寸。」
陳曉娟嘆氣:「……但願吧……」
息徵很有分寸,他心裡有一桿秤,知道他不是一個人,拼,在什麼時候,要拼到什麼程度,他心裡有數。
只是……
息徵嘶了一口氣,叫醫護小姐姐幫他把傷口包紮緊一點,蓋上袖子之後,希望能看不出來。
警車停靠在一邊,警察們圍在一起,控制現場的,抓捕人犯的,對附近目擊者採證的,忙的熱火朝天。最近的醫院中,息徵縫捂著胳膊,和另一位負傷的同事,被醫護小姐姐們溫柔對待著。
「大過年的,搶什麼搶,爭著搶著去監獄過年有啥好的!」這是一個息徵不太熟悉的同事,是交警隊的,當時情況危急,第一時間撲上去的,一個是息徵,一個是他。
兩人一個被劃了一刀,一個反應快,躲開了,就是左邊胳膊撞上去的時候腫了,骨頭沒事,休息休息就好。
被劃到的是同事,息徵是腫。
雖然頭腦發熱,但是還好,沒有受到什麼傷。
息徵靠著椅子發呆,在考慮著回去後,萬一被發現了怎麼應對。
那個同事很乾脆給家裡打電話,說自己負傷縫針了,很快,同事爸媽都來了。
息徵沒啥事,隊裡忙了一陣,就給他這個負傷人員放了假,他這才頂著在警車烏拉烏拉中,被同事送回了家。
華燈初上,大紅燈籠四處掛起,彩燈圍繞,遠遠的,煙花在放,咻的一聲,炸開。
老區人少,息徵走了一路,一個人影都沒有碰到,他埋著頭,走到了單元門前。
一根菸頭火光忽明忽暗,高大的男人靠在那裡,側著頭看著他。
息徵疲憊一掃而空,完全忘了顧忌,走上前去手一伸:「抱抱。」
嶽樓叼著煙,拉開身上的衣服,緊緊裹著自己的愛人,抱著他,溫暖著渾身冰涼的息徵。
「我也是沒法了,」息徵踮起腳親了嶽樓一口,拉著男人往回走,「警察24小時待命,之前我都沒有怎麼被抓,偶爾執個勤,很正常。」
男人沉默著,腳步聲沉重,走到快到六樓的時候,他拉著息徵的右手,停下了腳步:「再等一等,你身上的藥水味道沒有散。」
息徵有些訕訕:「……你知道啊。」
「嗯。」嶽樓簡單應了聲,在黑暗的樓道中,緊緊牽著息徵。
樓道太安靜,他們清楚的聽到了來自房間內鄰居們的聲音,電視中正在播放小品,一群小孩兒嬉笑打鬧,女人們的小聲,男人們的勸酒聲,吵雜,卻又像是被一道模糊的牆隔斷了一般,在另一個世界。
嶽樓抬腳往上走。
息徵跟著,小心翼翼:「別給媽說,她肯定擔心。」
「嗯。」
門開了,陳曉娟紅撲撲的臉上笑眯眯,她看了眼兒子後,親暱叮囑兒子去吃水果,然後接著打電話。
她是老師,這個時候,很多她帶過的學生,學生家長,都在給這位敬業的老師送上祝福。
電視開著,放著春晚,熟悉的主持人熟悉的節目套路,甚至就連觀眾都是熟悉的。
唯一不一樣的,是一起過節的人。
三個人的年夜飯十分豐盛,而且特別可口,嶽樓坐在息徵的左手邊,幫助著息徵剝蝦剝螃蟹,息徵左手放在嶽樓的腿上,一雙右手筷子使的特別利索,滿臉笑眯眯,不斷和老媽鬥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