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熙渾身一僵,驚愕不已的抬起頭,黑暗中,那人臉上的刀疤依舊突兀,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秦眉集團內的四當家,趙剛,外號刀疤,此人不光性情多疑,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當初她在秦眉身邊臥底的時候,他就一直懷疑她的身份,處處提防她,私底下也沒少給她使絆子,而她也沒少「禮尚往來」,兩人可以說是死對頭了。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她和趙剛今晚就這麼正面剛上了,可惜的是,她手裡沒槍。但是顧文熙卻沒有覺得倒黴或者憤怒,反而慶幸——慶幸智衡沒有來,不然她真的會惶恐到不知所措。
人不怕危機,只在乎軟肋,現在智衡已經成了她最無法割捨的軟肋。
「真沒想到今晚能在這種小地方見到顧姐,真是驚喜啊。」趙剛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她,「顧姐這些年來,別來無恙?」
「好得很。」顧文熙笑著說道,「不勞趙哥您費心。」
趙剛先是笑了一下,緊接著神色瞬間陰沉了下去,持槍的那隻手突然繃緊了:「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你少他媽給我來這套!」
「想殺我?你也配?」顧文熙冷笑了一下,不屑道,「我顧文熙風光的時候壓你一頭,落魄的時候也輪不到你來發配。」
趙剛被這句話激怒了,氣的面色鐵青渾身發顫,瞪向顧文熙的目光中似乎能噴出火,但卻遲遲沒有開槍,因為顧文熙的話直擊要害——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她顧文熙就算是成了集團的頭號追殺物件,那也輪不到他這個四把手來處決,必須要讓大當家的來定她的生死,這就是規矩。
看趙剛的反應,顧文熙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但她必須要想辦法和趙剛進行周旋拖延時間,等待著警方的到來。雖然趙剛不能殺她,但沒規矩規定他不能打殘她,或者把她折磨到半死不活再帶到秦眉面前,所以她現在的處境非常艱難,既要化險為夷,又要穩中求勝。
迅速思考了一番,顧文熙決定先用對話拖延時間,擋在李炳天身後問:「這麼多年過去了,秦姐可還好啊?」
「秦姐一直好,但就是太想你了,如果能把你請回去,她會更好。」趙剛一直舉著槍,對準了李炳天的身體,他才不會在乎李炳天這個小嘍囉的死活,只在乎怎麼才能活捉顧文熙,「怎麼著顧姐,不考慮跟我回去敘敘舊?」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顧文熙所在的方向步步緊逼。
顧文熙身後是貨架,退無可退。趙剛距她越來越近,就在她準備將身前的李炳天推出去當盾牌的時候,倉庫的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智衡,他正在悄無聲息的接近趙剛。
顧文熙瞬間就慌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處於癱瘓狀態的李炳天卻突然抖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向趙剛身後。
顧文熙心頭一驚,豎起刀刃將其捅進了李炳天的肩窩裡。但是已經晚了,趙剛已經察覺到了身後的異常,轉身朝著門口開了一槍,與此同時,智衡也朝趙剛撲了過去,將他死死地壓在了身下。
顧文熙不確定智衡中槍了沒,瘋了一樣推開了李炳天的身體,如一頭困獸一樣衝到了兩人激烈扭打的地方,先卸了趙剛手中的槍,然後對著他的膝關節和肘關節接連開了四槍。
趙剛慘烈的哀嚎聲幾乎能夠刺透耳膜,但顧文熙卻對其充耳不聞,驚慌不已的去扶智衡的身體,抖著嗓子問:「受傷了沒?受傷了沒?」
智衡沒有立即說話,甚至都沒能從地上站起來,簡簡單單的一個翻身就已經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靠座在旁邊的貨架上,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開口,咬牙說道:「我沒事。」
他身上穿了件白色的短袖,即使是在黑暗中,顧文熙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腹部有一大片殷紅的血跡,眼眶瞬間就濕了。
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