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建樹再次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和季小唐之間有很深的羈絆, 你信任他, 但或許正是因為你的信任導致了你在他面前的疏忽大意, 他可能早就發現你是臥底了, 袁浩坤的死就是他精心為你準備下的圈套。」
眼淚大顆大顆的順著顧文熙的臉頰滾落,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害怕, 她渾身上下在止不住的顫抖, 腦海中也是一片混沌, 感覺像是在做一場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陶建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保持沉默,給她緩衝的時間。
良久後,顧文熙才得以從那場噩夢中擺脫,回神後,她又抖著手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貪婪又急切的吞吐著,甚至還被狠狠地嗆了一口,咳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勁兒,直至這支煙抽到了盡頭,她才艱難的接受了這一切,隨後,啞著嗓子問:「你今天來找我,不光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吧。」陶建樹沉默片刻:「經組織商討決定,要重新啟用你。」
顧文熙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呆若木雞、不可思議的盯著他爸。
陶建樹無奈的說道:「你沒出現之前,韓爽的行動很順利,季小唐很信任她,但是在你出現之後,他就開始變得不可控了。」
顧文熙突然變得怒不可遏:「所以你們就讓我去接替韓爽給季小唐當情婦?」
陶建樹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組織的意思是讓你去協助韓爽的工作,爭取早日從季小唐那裡開啟突破口。」
顧文熙冷笑:「我,顧文熙,去協助韓爽?組織不懷疑我了?」
陶建樹道:「有人替你擔保。」
顧文熙:「是韓爽吧?重啟我的要求也是她提的吧?」
陶建樹沒說話,算是預設了。
顧文熙憤怒依舊:「你們怎麼知道韓爽黑沒黑?」
陶建樹:「她在季小唐身邊待了將近三年,每次反饋回來的情報都是百分百正確的,組織沒有理由懷疑她。」
「去他媽的吧。」顧文熙根本不相信韓爽,「她跟季小唐睡了三年,誰他媽知道睡沒睡出真感情。」
陶建樹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但沒想到現在竟然變得這麼野了,不由蹙起了眉頭:「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我們不能懷疑戰友,這是原則!」
「去他媽的原則吧。」顧文熙道,「我回來了將近四個月,韓爽三個月前就發現了我,但是她卻隱瞞了整整一個月,不單是隱瞞了你,還隱瞞了季小唐,甚至要用智衡來威脅我離開,為什麼呢?因為她怕我出現在季小唐面前,她愛季小唐!」
陶建樹神色嚴肅地回:「我再跟你重申一遍,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我們不能輕易懷疑戰友!」
顧文熙置若罔聞,哂笑道:「你說她三年來提供的情報都是百分百正確的,那我問你,她提供過什麼特大重大的情報麼?開啟過突破口麼?還不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情報?你能確定這不是她叛變之後使用的障眼法麼?」
陶建樹不確定,但卻又無可奈何,再次開口時,語氣中不禁帶上了幾分悲涼與滄桑:「蓁蓁,這是你的一次機會,也是組織的一次機會。十年了,這件案子已經拖了整整十年了。我跟你說句實話,組織這次之所以決定重啟你,不是因為打消了對你的懷疑,而是因為走投無路了,『消愁』現在已經荼毒了太多的人,我們已經沒有第二個十年去打造一個全新的臥底了,你以為我願意把自己的女兒重新推進火坑麼?但是我有別的辦法麼?因為這個案子,已經犧牲了太多的戰友,他們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麼?我們是真的耗不起了!」
顧文熙沉默了,心頭沉重而煩亂,如果她能拒絕,她一定會拒絕,可是她明白她爸說的都是實話,他們是真的耗不起了,所有人都一樣,全部走投無路了。
這是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