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邵嶸謙就後悔了,他實在不應該說這麼沒風度且有失水準的話,尤其還是跟一個小朋友。
他驚訝於自己的粗鄙,也意外自己的情緒失控,說不清道不明的煩亂縈繞著心頭,逼得他想轉身就走。
只是不等他走,床上灰色的細絨棉被子已經被掀翻,虛弱蒼白的小狐狸崽子硬氣的撐著床面起身,側著身下床,沒有拖鞋便赤著腳,大步流星的朝著門口走。
她動作一氣呵成,明顯是在賭氣,經過他跟前的時候,高傲的像是隻公雞,挺著胸脯昂首闊步。
只是她高燒厲害,即便頂著一口氣,也掩飾不住虛浮的腳步。
依著邵嶸謙的氣性,這麼戲耍他,早就應該被丟出他的領地了,可明顯,他捨不得,又氣又心疼,讓他繃不住說了那句有失風度的渾話。
小狐狸崽子是鐵了心跟他鬧,他不攔她,她便真的朝著臥室門口衝,實在無奈,只能三兩步過去,將人攔腰撈起。
小狐狸崽子好像又瘦了,這樣攬著她的腰腹在懷裡,似乎都沒什麼重量,輕的就像是託了一隻貓。
“你放開我!”小狐狸崽子啞著嗓子叫囂。
邵嶸謙終是軟了聲音:“別鬧了。”
人再次被放回大床上,邵嶸謙傾身,扯了細絨棉的被子,可他鬆手的空檔,小狐狸崽子又跑了,光著小腳丫,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跑。
“喬夢魚!”邵嶸謙直起腰轉身,連名帶姓的喊她,語氣明顯帶了怒氣。
不知道是氣她的不知好歹,還是氣自己心疼她心疼的緊,總之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呼’的一下燒了上來。
他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被小狐狸崽子完全遮蔽,她就那麼光著兩隻小腳丫,頭也不回的跑了。
不等他反應,門口處傳來‘砰’的關門聲,帶了情緒和怒意的聲音,小狐狸崽子比他火氣還大。
他從來不知道,小朋友的脾氣會這麼硬,像是茅坑裡的石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她,又為什麼跟他鬧起來。
“喬小姐!”
席遇驚呼聲從門口傳來,容不得邵嶸謙多想,大長腿已經邁出了步子,跑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小狐狸崽子正躺在地上,像是秋天飄零的落葉,好像風一吹就散了。
怒意在一瞬間被打敗,滿心滿眼都是心疼,他俯身將人抱起來,滾燙的溫度燙的他心尖都跟著顫抖。
她是病的很重的,大夫都這麼說了,自然是很重的。
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回床上,又拉了被子蓋好,她的溫度似乎比剛剛還要燙了,臉頰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
即便是蓋著被子,小小的身體還在不停地發抖,因為難受,秀氣的眉頭緊蹙著,可小臉兒上還是硬氣倔強的表情,看的讓人無奈。
氣性實在是大。
席遇這次沒再避諱,而是端著藥碗跟著一起進來,等邵嶸謙將人放好,才把大半碗黑色的湯藥遞上。
“邵先生,需不需要請趙小姐再過來一趟?”席遇詢問。
畢竟,趙知溪是隻用了一副藥就讓喬小姐退燒的人,醫術自然了得,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趙知溪是女孩子,看查起來更方便。
邵嶸謙接過藥碗,眸色沉沉,思忖片刻才開口:“你親自跑一趟。”
畢竟,勞動趙知溪必須要經過傅硯辭的同意,雖然兩人相交多年,可他從未麻煩過他。
而且,如果驚動了傅硯辭,他勢必要親自跑上一趟,湖州距離京市不近,開車不現實,而傅硯辭是出了名的不喜歡坐飛機。
瞻前顧後的考慮了許多,可還是都被床上的小朋友打敗了,讓席遇親自跑上一趟,他事事周全,知道該怎麼處理。
席遇應了聲立刻出發了,臨走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