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躺在軟乎乎的床上,小肚子上也熨燙著熱乎乎的湯婆子,身下也乾爽一片,俞靈兒才長長舒一口氣,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母后在一旁吩咐宮人小心伺候,怕吵到她,聲音也壓得極低。就在她陷入沉睡的前一秒,穿著白衣的少年突然入夢來,那雙眸子清泠泠的看著她。俞靈兒一個激靈,腳下一空,醒了過來。她窩在暖洋洋的被子裡,心裡對陸應淮有了一點改觀,下次見到他再當面道謝吧。
宴會照常進行,陸應淮一個人喝悶酒很長時間了,周身氣壓極低,凍得人發顫。周圍的各家少年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迷茫,才出去沒一會,這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陸應淮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他明明極度討厭俞靈兒,她蠢笨無知,還口出惡言頂撞他,讓他接不下話,短短的一次接觸,她明明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沒有任何一點能吸引到他。
他煩躁的揉揉脖子,仰頭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皇帝,他正接受大臣親王的敬酒,言談隨和,環顧場內所有參與宴會的世家,只有他的父親不曾上前,同母親坐在一處靜靜的用飯,他們四周冷冷清清的,沒有人上前攀談拜見。他垂下眸子,若不是母親同皇后的關係好,恐怕他們一家都留不在京城吧。
自己卻還在這裡為自己微不足道的感情而輾轉反側,真是太可笑了。陸應淮喝光一杯酒,眸光漸漸凝住。
“應淮兄?應淮兄!你無事吧?”
被人推了一下,他若無其事的回過頭,笑道:“怎地了?怎麼一個個都這麼看我?”
“你剛剛一個人喝酒,問話也不答,看著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哦,剛剛出門被凍著了,所以喝酒暖暖身子,外面太冷了,凍得有些神智不清了。”陸應淮低笑著搖搖頭,“看來要加緊練習了,這身體可不能上戰場打仗。”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笑著攀談起來,氣氛活絡起來,陸應淮低著頭,眼底閃著鋒芒,面上卻一片平靜……
自從在宴會上來了小日子,這些天,她可是被母后狠狠灌了好幾碗又黑又苦的湯藥,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在鄉下的時候,哥哥沒照顧好,才讓自己每次來例假都痛的死去活來。雖然俞靈兒想為哥哥說兩句好話,但是見母后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也不敢說出口。
那之後,天氣漸漸轉冷,連著好幾天,都在不分晝夜的颳大風,好像惡鬼咆哮,一出門就會被吹個仰倒。俞靈兒窩在宮殿好幾天了,小日子剛走,她還在苦哈哈的喝著難以下嚥的湯藥,每次都得配著好幾粒蜜餞才能咽得下去。
颳了幾天大風,今日那鵝毛大雪才撲簌簌的落下來,倒是不颳風了,宮道上處處都是一片白茫茫,有宮人舉著掃帚在加急掃雪。
俞靈兒望著屋外的大雪,心裡掰算著日子,一個月又快過去了,哥哥應該也快回來了吧,這麼冷的天氣,他還在兵營操練,也太辛苦了。
她有心思想勸勸母后讓哥哥回來,但是每次她一提,母后就淡淡的轉移話題,後來,實在被她問煩了,才說是皇帝要求的,身為太子他必須比別人能吃苦,才能夠擔當重任。
一提到皇帝,她就蔫了,自從她回來,除了在宴會上正式見過姬正則一面,其餘時間都是在母后的宮殿裡撞上皇帝來,自己避嫌退出去,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恐怕心裡也喜愛不到哪裡去。
她懶懶散散的趴在檀木香案上,望著屋外的雪景發呆。小宮女們嬉笑的聲音從廊下傳來,她精神一振,趴在溼漉漉的窗戶上向下望,見一個個裹得厚厚衣服的小宮女正在雪地裡堆雪人,還相互團著雪球打雪仗。
她羨慕極了,連忙穿上自己玫瑰紅的比甲,裡面套著厚實的長襖,就要出門去。蓮花本來想攔著的,但是見公主興沖沖的模樣,只好又給披了一件茶色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