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廚房裡,俞生背後跟了一個小尾巴,他走到哪跟到哪,也不說話,就揪著他的衣服慢騰騰地走在他身後。
正是俞靈兒本人,她時不時偷偷抬眼看看哥哥的臉色,哥哥停下來她也停下來,把頭靠在他背後,也不管會不會妨礙到哥哥幹活。
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乾的,只要多貼一會哥哥,多和他撒撒嬌,他就不生氣了。但是現在她不敢撒嬌,最近的哥哥變得很沉默,也不像以前和自己那麼親近了,這樣的改變讓她覺得有點陌生。
俞生洗完碗,一把將靠在自己背後的俞靈兒拽到面前來。俞靈兒有點被嚇到,緊緊抱著哥哥的手臂,柔軟的胸脯緊貼著他,睜著大眼睛眨巴眨吧地看著他。
面對這樣的眼神,他怎麼生的氣起來,俞生嘆口氣,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靈兒對不起,哥哥不應該生氣。”
靈兒被哥哥揉得頭髮都皺了,她握住哥哥的手掌,嘟著嘴巴,“哥哥為什麼生氣啊?”俞生卻彷彿鋸了嘴的葫蘆,閉口不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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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住的院子是父母留下來的。據謝奶奶說,他們來的那一年,全村人都出來圍觀了,父母都風姿綽約,長相出眾,見之驚為天人,衣著卻狼狽異常,神情緊張,問了才知道是帶著孩子從外面逃難來的,村民們沒見過如此俊秀的人物,紛紛主動幫忙,才搭建了一座簡單的茅草屋供一家人居住。
來得那時候俞靈兒才兩歲,自然不可能有印象,聽謝奶奶講故事的時候,哥哥就在旁邊,但是他卻不發一言,眼神沉靜,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近幾年,哥哥變得越來越沉穩,話也越來越少,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寵愛她,但是俞靈兒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變了。
他們一家人在這裡住了八年,父親身體一直不好,常年在家裡靜養,母親一個人靠刺繡品賺錢補貼家用。但是自從她記事起,常常見到有人偷偷給父母送錢財,那人總是穿得一身黑,掩著面容,叫人看不清神色,父母也習以為常,並不驚奇,她有一次偷偷問哥哥那人是誰,哥哥只笑著說是父母的故人,並不過多解釋。
直到那年,父親因病去世,母親投河,俞靈兒抱著沉默的哥哥痛哭一場,倆個人就此相依為命,送錢財的故人卻再也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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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俞生在院中處理野豬,從十五歲起,他便自己一個人出門狩獵,一開始用的是自己做得十分粗糙的弓箭,自己用木頭磨得箭簇,往往幾天才能射中一隻野雞或者野兔,給靈兒補補身子。
後來他技藝越發熟練,又去鎮上做了一套稱手的弓箭,從此便成為了村裡有名的獵手,靠打獵賺錢養家。
俞靈兒躲在院中的桂花樹下乘涼,細長的手指在絹布上翻飛,她的繡藝是和母親學的,雖不如母親技術精湛,但繡出的香囊也算是上乘,每月都會被鎮上的小姐一搶而空。
她雖然在繡布,心思卻不在布上面,時不時抬頭偷偷看一眼俞生,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俞生早就注意到她不安分的眼神,他不看也知道這小妮子打得什麼主意,故意不接她的眼風。
俞靈兒沉不住氣了,她放下手裡的針線,擠擠挨挨地走到哥哥旁邊,用食指輕輕戳俞生的肩膀,“哥哥~”
“不行。”
男人淡淡的一句話就堵住了靈兒的嘴巴。她悶悶不樂,蹲在一旁摸兔子,“哥哥,我想去洗澡嘛,讓我去吧,天氣這麼熱,我的背上會長痦子的。”
小緋村常年被活水環繞,俞靈兒小時候在偏僻的樹林裡找到了一處清澈見底的池塘,是活水聚成的,泉眼在水下,由於周圍被草木覆蓋,一直沒被人發現,她經常揹著哥哥偷偷去那裡玩水,直到有一次被哥哥發現,之後都只准哥哥陪著才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