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安靜地坐在陳動身邊,為他佈菜,剝去螃蟹和蝦子的殼。
就算這樣,仍被兩杯小酒下肚的陳動嫌不夠懂事,伸腿在她座椅的木腿上輕輕踢了一腳,低聲斥責。
“愣著幹什麼,給他們敬酒啊,這點規矩都不懂麼。”
宋柔用餐巾擦乾淨素手,端起酒杯,從善如流地站起來,揚起明媚的笑臉。而那三人臉上或多或少帶著稱不上善意的興味,想看她如何應對。
從誰開始呢?還是從看起來至少會顧及社交禮儀的付書程開始好了。
宋柔走到付書程面前,親自在他的酒杯裡斟上酒,黃酒澄亮,在精緻小巧的酒杯中晃盪。
“付先生,我看過您的報道,十分佩服您的能力。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我先幹了。”她仰起修長的脖頸,一飲而盡。
付書程只是笑,卻不去碰那杯酒。
見宋柔臉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一旁的路行努努嘴:“這個人有潔癖,從來不喝別人碰過的酒。”
“是我的疏忽。”宋柔笑道,將那杯酒取來自己喝下,“我再自罰三杯。”她一連又喝下三杯。
付書程低頭,輕抿的薄唇勾了一下,取來一個乾淨的杯子,自己斟滿,向宋柔舉杯,喝了下去。
宋柔以笑容表達了謝意,接著向路行敬酒。
“師兄,您在學校是風雲人物,能力又強,以前跟著你幹活時,我學到不少東西。能跟你喝酒,多少學妹要羨慕我了!”
路行攔住她的手,幽深的眼睛眯了眯:“就喝這麼點兒?”
宋柔不解,見他拿來一個剩了半瓶的酒瓶,在她手中剩了大半瓶的酒瓶上碰了一下,撞出“叮咚”的脆響。
“既然跟我喝酒這麼讓人羨慕,那就多喝點吧。”他笑得豪邁,對著瓶口喝酒的姿勢張揚著野性,緊實的脖頸上喉結滾動。
“砰!”眨眼間便空掉的酒瓶落到桌上。
路行擦乾唇角,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著宋柔。
宋柔無法,將面前的酒瓶端起來,辛辣的酒液沿著喉嚨一路燒進胃裡,熱騰騰地連帶著後頸和背部也針刺似的疼。
明知道包廂裡那四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宋柔仍管理不好表情,柳葉似的眉頭擰著,美麗的小臉皺成一團。
喝到後面,她控制不住咳嗽,酒嗆進鼻腔裡,連腦袋也跟著疼起來了。
瓶中還剩下指甲蓋那麼深的液體,路行挑起一邊的劍眉,像是在說,接著喝呀。
宋柔深吸一口氣,將那瓶中剩下的液體喝得一乾二淨。
最後一個……她腦袋有點暈,不用看也知道,現在的臉燒紅得緊。最後一個……她看向宋陽,舉著杯子走過去。
昏沉的大腦有些想不出敬酒詞,她慢慢斟酒拖延時間,仍是想不出來,有些為難地咬住了嘴唇。
“我……”
剛一抬眸,只見宋陽極不耐煩地將她才倒滿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玻璃碎裂,黃色的液體開出一朵放射狀的花。
他鄙夷地說:“裝什麼裝!好的不學,學你媽那副阿諛諂媚的賤相!”
宋柔腦袋歪了歪,彷彿語言系統出現故障,一時不能理解他這話的含義。
那幾人面色如常地喝酒吃菜,溫聲閒聊。最後是陳動嫌蔓延的酒味刺鼻:“你去外面找清潔工來,把地上清理一下。”
宋柔找到清潔工,吩咐她包廂號後,自己走向衛生間。她開啟龍頭,聽水流潺潺,好一會兒才抬頭看鏡子中的倒影。
妝花了,臉紅得不像話,真狼狽。
她用紙巾沾溼了水,整理起妝容來。
再回到包廂,總覺得自己的存在讓氣氛不對,宋柔識趣地提出身體不適,想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