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若棠生得貌美,一張臉儘是端莊大氣,穿著一身粉紅比甲,天藍馬面裙,更襯容顏。她是京都之中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亦是樣樣精通。
這會坐在宋大夫人的邊上,舉手投足之間也儘是貴氣,看著溫楚的眼神之中儘是打量。
因著上回溫楚得罪了宋大夫人的那回事,大夫人這會見到了溫楚也無甚好臉色。
溫楚裝作沒看到大夫人那充滿了嫌棄的眼神,朝著宋老夫人行了個禮,後垂首等在一旁。
老夫人見到溫楚,臉上也依舊是一團和氣,無甚瞧不起的模樣,她笑著問道:「怎麼,你不是祈安的救命恩人嗎?他怎麼叫你做了丫鬟。」
溫楚這也是第一回 見到宋老夫人,和她的丈夫以及兒子都不大一樣,老夫人說起話來也頗和善。
溫楚在這件事上自知理虧,畢竟賣人實在算不得多麼光明磊落,她垂著頭老老實實答道:「我做了錯事,活該的。」
她把宋喻生出賣了,又三番五次惹惱了他。她於宋喻生的恩情,已經被他用五百兩銀票償還乾淨了。
宋老夫人聽到這話輕笑了一聲,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下去了,她道:「你坐下罷,雖不曉得你怎麼得罪祈安了,但你曾經救下了他,於理於情,便該是我們宋家的恩人,不用這般拘謹。」
溫楚哪裡敢坐啊,她剛想開口拒絕,就被宋禮情按到了椅子上去,若是再要推脫,也不大好。
宋大夫人罵了一聲宋禮情,「你能不能有點正形,整日裡頭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做什麼?怎麼不同你表姐好好學學,聽話懂事一些,我也不求你給我怎麼出息,給我過來,坐我這邊。」
宋大夫人總是喜歡拿黃若棠同宋禮情放在一起作比較,總之處處誇黃若棠多知書達理,而宋禮情多不爭氣懂事。從小到大,這話說了不下十回,一隻手都要數不過來了。
宋禮情氣得不行,氣起來就更不願意過去了,大夫人覷她一眼,「下個月的月錢不要了是不是?」
宋禮情忍無可忍,哭喪著朝老夫人告狀,「祖母!你看母親,總是這樣!」
老夫人終於出聲,她臉上的笑意淡去了一些,看了一眼大夫人。
老夫人在國公府素有威嚴,大夫人見她這樣,也不敢再堅持說下去了。
臨近傍晚時分,外頭的天也漸漸暗了下去,溫楚坐在椅上也不敢說話,坐不安席。忽聽對面坐著的黃若棠開口問道:「聽聞姨母說姑娘家中無人,那豈不是孤兒,恕棠兒冒犯,只好奇姑娘是從事何種營生啊。一個人救下表哥,照顧表哥,還要賺錢買藥,這樣的精力,也當真是厲害。」
宋禮情先溫楚一步出聲,道:「既知曉冒犯,便不要問了啊,還在這頭多嘴。」
黃若棠叫這話一噎,生生被止了話頭,面色也漲紅了一些。宋老夫人斥道:「情姐兒,不得這般無禮。」她又轉頭對溫楚說道:「若是姑娘不願意說那便不說。」
溫楚對自己從事的營生也無甚好避諱的,畢竟各憑本事吃飯,也沒什麼丟臉的。
她道:「我從前在鎮上給人算命看相。」
宋大夫人嗤笑了一聲,「那不就是江湖騙子嗎?」
算命看相,許是這話叫宋老夫人想到了當今這皇上喜道教文化,寵幸方士,一時之間臉上的和氣也褪去了一些。
溫楚無甚神情,故意譏諷道:「是啊,那能怎麼辦呢,我不就是這樣,一點一點騙來了錢,才救下了世子爺嘛。不然我去哪裡平白無故弄來這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