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信這決定沒錯。
但僅存的一絲瘋狂在對抗壓倒性的理智,他找到一個去游泳館方向的理由。
寧好不輕易對別人感興趣,不常有沒意義的好奇心。
一段路走到盡頭,他應該給寧好一個答案。
他腦子很亂,並沒有完全理清思路。要以什麼表情去和寧好見面?如果她問起他的近況和畢業後的安排,他要怎麼圓謊再怎麼通知她自己留學年不會回來?
抵達游泳館後面那塊菜園時,四下空無一人,靜得出奇。
聞斯峘被冷風一吹,清醒過來,
在這麼大校園裡你找我我找你,效率太低,盲目錯過。
給寧好發微信:[我在游泳館,你在哪兒?]
寧好倒是回復了:[回家車上]
聞斯峘無奈地垂手放下手機,目光所及處,泥土裡種的植物是小蔥,有點嘲諷人的意思。
寧好對他的好奇心其實也沒有那麼強烈。
不管她的好奇強不強烈,現在反倒她勾起了他的念頭。
四個月來,聞斯峘只要醒著,幾乎無時無刻不再考慮如何去和寧好道別,心裡七上八下。到她面前去表明身份,為一直避著她道歉,又要告訴她現在是真的要離開……這一切是否有必要?寧好會怎麼想?惱火還是難過?
總之應該不會是興高采烈的心情。
校慶日一別之後,兩人因此產生了隔閡。寧好對這位微信好友冷淡了一個寒假,直到新學期才恢復往日聯絡頻率的一半。
聞斯峘能體會她的怨念,卻也有強大的阻力叫停他去見寧好的衝動——
要不要因為自己單方面的不捨,給寧好帶去不愉快?
拖延症一發不可收拾,直到五月,最後一天,他仍在寧好住的小區裡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
寧好應該還要這裡至少住到七月畢業,這只是他離校前的最後一天。
她住的樓層他四年沒有上去,這天早上他上去過,找到門牌號,沒敢按門鈴,又下來了。
心裡那點蠢蠢欲動還不夠做扣門的勇氣燃料。
中午他沒顧上吃飯,精神高度緊張也不餓,持續在小區競走,第不知多少次繞到她樓棟單元口,突然被叫住了。
「哎?你是……來找寧好?」
聞斯峘駭然呆在原地,與歪著腦袋的陸昭昭面面相覷。
靈魂汽化了一半,他眼睛眨了又眨,隨後眉頭像破曉的天被風卷著展開,恍惚意識到某個關鍵重點——
也許,他在寧好生活中不是從未存在過。
陸昭昭換出驚奇的眼神:「果然是你,噢她現在不在家,去實驗室了。」
「謝謝。」他感激卻沒有多停留一秒,轉身飛奔。
「認識地方嗎?」陸昭昭熱心的詢問被迅疾甩落在身後。
「認識的!」
不止認識,寧好常去的每個地方他都熟悉。
校園裡人群輻輳,春日無限高遠,浮塵寂靜下落。
明晃晃的陽光催化下,流雲奕奕疾走。
進實驗樓走廊,光線剎那間收攏。
腳步把地面踩實,白噪音貼著暗寂滑行,不斷顫抖的神經把觸到的現實變形成電流層疊的幻境,虛實根本無法分清。
耳朵先接收到破繭而出的人聲。
「怎麼又滅了?」懊惱男聲。
「我就說根本燒不了一會兒,你以為呢!」得意男聲。
接著是——
寧好的聲音,帶著笑腔:「經常縱火的朋友都知道,故意縱火一般是多個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