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帶著兩個女兒,我不會放任不管,基本生活保障我會提供。可她非要跟我當仇人,明知道我再婚了她還要生……」
「這些年她過不好都是她自找的,我養了我兩個女兒,仁至義盡。她弄成兩份錢四個人花才變成今天這樣,誰都過不好全賴她……」
「你很聰明,能考上北大確實不錯。你要是有什麼需求,只要是正當的,可以跟我提,我平時一對一贊助優秀貧困學生慈善也做了不少……」
「但是陶如敏生病別來找我,慈善不對仇人做,她死了我也不想多看一眼。」
歸因沒了落點,恨也變得虛無。
聞斯峘甚至覺得,站在聞家昌的角度,雖然冷血,但最不正常的並不是他。
事到如今,在追究舊情恩怨也不合時宜,
燃眉之急還是要籌到這筆手術費。
聞家昌這邊話說絕了,已經無望。
第二天姐弟三人分頭把要好的朋友們電話都打了一遍,朋友們也都是學生,只湊出三千,帶母親先去做術前體檢,但因為交不出押金,還不能住院。
忙了一下午,三個人坐在醫院走廊裡等一項報告單。
聞斯峘才突然想起正事,正襟危坐,問聞笛賦:「姐,你今天不是考研嗎?」
大姐還是經過提醒才想起來,蹙眉望向妹妹。
二姐神色倒很平靜:「不考了,不讀了。」
「不、不讀是什麼意思?」
她無奈笑笑:「沒錢,沒條件,不讀了。我準備早點出來工作賺錢。」
「幹嘛呀你?」大姐帶出哭腔,「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換到她那邊把人攬進懷裡,「幹嘛好好的不讀書了?錢我們會一起賺啊。」
聞斯峘也站起來,不知所措地怔在過道上。
「兼職總歸賺不了多少,得有人正經養家,媽生病了好一陣也需要人照顧,就這樣吧。」二姐受了大姐情緒感染,淚也在眼眶裡轉,說的話理性,她應該考慮很久了,「我們三個受困於錢,不可能都一直讀書還都能飛黃騰達,一邊兼職一邊讀書精力也顧不過來。姐姐再堅持兩年讀完博好留校;我學校、專業都不如斯峘,還是女的,這個社會本來給女人的機會就比給男人的少,誰該退出戰場不是明擺著麼。」
聞斯峘半蹲半跪在她面前:「姐你別這樣,我會想辦法借錢……」
「你別天真了,怎麼可能三個人沒有經濟來源,全靠借錢讀書。就算申請助學貸款、拿到獎學金,媽媽呢?她沒有生活費啊。」二姐伸手摸摸他的腦袋,「給你八年時間,你好好讀書,將來往死裡掙錢,八年後媽媽歸你養,知道了嗎?」
聞斯峘把二姐的手握在面前,眼睛蟄蟄地痛,發不出聲,只能拼命點頭。
她說多話彷彿累了,重心傾過來,把手肘擱在他肩上小聲啜泣起來。
大姐把他們倆一起抱住,用擁抱疊上另一重擁抱。
二姐在中間,哭聲由小轉大,逐漸變成無所顧忌的嚎啕。
聞斯峘一直沒有抬頭出聲,渾身都緊繃著,只怕會暴露順著鼻樑淌下來欲落不落那顆淚。
這畫面,在醫院好像也司空見慣,只有零星路人謹慎地望往這邊望一兩眼。
能借錢的朋友所剩無幾,聞斯峘才想起了徐笑。
他知道徐笑跟自己考進一個學校,但開學至今沒有特地去聯絡。專業不同,學校那麼大,沒留意她也正常,他心思總在寧好那兒。
不過這時他想起來,徐笑那麼會賺錢,也特別會攢錢,說不定是他認識的人裡面個人財產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