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家昌驚道:「你想把金越拉下水?」
寧好唇角一彎:「我想把江陵區政府拉下水。分擔方越多,我們的壓力就越輕。」
聞家昌瞠著眼睛,眼裡的高光像晚星一樣亮起。
這是個異常大膽的提議,他雖然還鬧不明白,但直覺似乎已得見天日。
「你的意思是?」
「停工。江陵南專案公司宣佈破產。」寧好說著,把他桌面上一個茶盞裡剩餘的水潑去,杯盞倒扣在桌面上,「坐不住的人就不止我們了。」
「市裡怎麼可能放任江城房市領頭羊變爛尾房?江陵區政府聽到這個訊息大概會如遭晴天霹靂。市場穩不住了,他們不可能袖手旁觀,再說已經網簽的這批業主真鬧起來,動靜可不會小。」
聞家昌的心臟怦怦直跳。
他沒有什麼特別上層的靠山,經商以來總是在當官的面前夾著尾巴,去耍賴讓政府託舉,這招他想都不敢想。
外面天已經黑透了。
他琢磨利害,沉默許久,激動難耐的情緒讓他雙手都微微顫抖。
「江陵區政府不會同意我們破產,會出面幹預,然後呢?」
寧好微笑著糾正他:「江陵區不會同意我們停工爛尾,但破不破產由不得他們說了算,商場如戰場,有贏就有虧,經營不當虧損也不足為奇。我們破產,政府必然介入協調,債務要重新清算,這工程誰來幹都是得不償失,只有將我們的債務打折、讓我們繼續幹完。」
聞家昌反覆思忖:「帳要算清楚,盈虧點在哪裡,我們繼續幹還能不能有盈利?」
「我會算清楚,不過爸爸您要降低預期,即使有盈利也不會太多。」
聞家昌抬手擺了擺:「我現在已經沒有那種幻想了,能保住公司不背巨額債就燒高香。但有個問題,還有人會跟我們競爭。金越,他們一定也想在減債的情況下全盤吃下江陵南。」
「我知道,我有準備。」
江陵南停工的訊息不脛而走,在江城上空引爆一顆令地動山搖的炸彈,無數人急跳腳了。
訊息其實是雲上主動放的,在公關評估了停工破產訊息對後續房產的銷售影響之後。
外界反應果然如預期,
區政府第一時間就決定介入,成立了重啟專案專項工作組。
另外金越方面也叫嚷得厲害,借貸成本他們不認。
不認也沒用,前任專案經理孫國棟在上一輪「自查」中已經揹走了挪用專款這口鍋。
理論而言,是金越和雲上共同選定的專案經理造出巨額虧損。事實如何,其實三方都心知肚明。
要解決的問題太多,最後焦點集中在重啟方案。
寧好領著投資部、工程部、財務部的高管們加了十多天的班,連軸轉把初步方案做出來,交給專項工作組。
這期間,李承逸對業務兩眼一抹黑,完全幫不上忙,乾脆連公司也不去了,獨自在家頹廢。
寧好回不回霧凇院,他也干涉不了,知道她接個電話就立刻要去開會,放棄了查崗查哨,一切以公司為重。
寧好住在錦湖苑,聞斯峘每天快樂地往返於東城區和江陵區。
但是她工作繁忙,不是在算帳就是在開視訊會議,時常忙到午夜,他自下班回來還沒能和她說上一句話,只能在遠處看看她,聽聽她與別人通話的溫言軟語聲。
這樣也就滿足了。
夜裡睡前,他抱著她打趣:「你那兒比我這創業公司還辛苦。」
「那當然,」她笑,「我這可是破產公司。」
初步方案交給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