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二郎見她不似著惱的樣子,悄悄鬆了一口氣,連忙應下。
而村長也因為她拒絕了大多數村民的自賣對她態度更好了點兒。
現在人不值錢,想要奴隸,不說出錢和牙人買,便是大路上擺個桌子便能買到不少人,只要拿得出錢和糧食。
雖然大家自賣是為了活著,可賣身後也意味著生死隨人,趙含章要是一口應下,把他們都收了,別說村長,就是伍二郎這些自賣自身的也要擔驚受怕起來。
但她有挑選的拒絕了大多數人,不僅伍二郎能放心的跟著她,村長也能夠放心的多給她推薦一些人。
「貴人,其實大柱挺勤快的,他種地是好手,您買了他去不虧。」又道:「三狗也好,他幹活不惜力氣,也老實。」
所以趙含章才不收他們,這樣的人留在田地裡耕作是最好的。
而像伍二郎這樣油滑奸詐之人,就該被她收著放到別的地方去。
一個晚上過去,趙含章和村長一家混熟了不少,從村長這裡,她對這個村莊有了大致的瞭解,哦,對伍二郎有限的生平也瞭解不少。
畢竟,她買的是伍二郎叔侄四個,為了讓她用得放心,也是為了伍二郎好,村長趁他們留宿的時候說了伍二郎不少的好話。
伍二郎今年十九了,不怪趙含章一開始把他認錯成老人,因為他面相是偏於成熟的,因為窮,他一直娶不上媳婦。
趙含章其實可以感覺得出來,村長不是很喜歡伍二郎,因為這小子奸滑狡詐,他自家就有豆田和水稻,兄長家也種了幾畝,但他帶著三個侄子侄女,餓了的時候不說割自家的青苗,而是去割別人家的。
但村長強忍住這股不喜,和趙含章推薦道:「這小子機靈,貴人有事只管讓他去做,」
村長頓了頓後道:「也善良,唉,您也看出來了,他十九,侄子就八歲了,所以他和伍大郎歲數差的有點兒大。」
「伍大郎成親的時候把家中積蓄花光了,媳婦進門後不到兩年,伍二郎還沒滿十三呢,就匆匆分了出去,兄弟倆很少在一處,但伍大郎死後,他還是把三個侄子侄女養了起來。」
村長嘆息道:「從去年到現在,大半年了,三個孩子全靠他養著呢。」
高縣令面色漲紅,覺得讓趙含章聽到這樣兄不友愛的事例不好,於是問道:「是不是叔嫂不和,所以才分家的?」
村長就奇怪的看了高縣令一眼,他只是這個小村莊的村長,並不是里正,所以不認得高縣令,他覺得這人不是什麼好人,無緣無故就惡意揣測人家,「周氏挺好的,當年分家還是周氏開口,伍二郎才分到了幾畝田地,也是她從中維繫,伍大郎才照應一些伍二郎,不然兄弟倆早成仇人了。」
他頓了頓後道:「伍二郎那麼照顧三個侄子侄女,自有他們血緣的關係,但更多的應該是回報周氏。」
高縣令臉皮更紅。
趙含章沒有覺得這是他這個縣令教化的問題,而是感興趣的問道:「那周氏呢?」
第307章 羞愧
「唉,早兩年病死了,便是不病死,這樣的世道,也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亂軍殺了或餓死,病死倒也不錯,沒受什麼苦。」
趙含章被紮了一心,不得不說,這個結論讓她這個汝南郡郡丞很是羞愧。
她嘆息道:「不知朝中諸公聽到這話會不會羞愧呢?」
他們羞愧不羞愧趙含章暫且不知,反正她是挺羞愧的,而且越往深處走,她越羞愧,連素來寡言的傅庭涵都忍不住道:「大晉的官員還真是酒囊飯袋啊。」
趙含章:……
高縣令:……
高縣令快哭了。
跟在他們身後的伍二郎聽見傅庭涵這樣直白的話,不住眼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