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好慣會弔人胃口的,當然在電話裡什麼也沒說。
黃昏時雙向奔赴,一個從東城區,一個從江陵區,驅車趕往江邊。
寧好時間自由,早一點到,在靠窗的座位看江景喝飲料。
聞斯峘姍姍來遲,進店裡自然地脫下外套遞給服務生,深灰色的定製西裝,外扣有節律地解開,行為舉止在玻璃的倒影中甚至透出些性感。
低消兩千美金的餐廳,他已經很熟絡該怎樣自如面對這種場面,不僅遊刃有餘,還顯得風度翩翩。
寧好撐著臉笑望他,一年多的時間跨度,有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中細節卻猶如過眼雲煙。
這個人好像是肉身被打碎,靈魂一如既往,重塑後有了更賞心悅目的外形。
他坐在對面接過選單,一邊問:「怎麼盯著我?」
寧好笑而不語,等點單結束,服務生離開。
她說:「今天有重要的訊息。」
他忽然笑得很頑皮,被她催問怎麼回事,又賣關子:「你先說吧。」
寧好隱約覺得宣佈重要訊息前這氣氛沒渲染到位,但也只好就勢說道:「我們有女兒了。」
聞斯峘壞得很,一點誇張捧場也不供給,十分淡然平和地伸手去桌對面牽住她的手:「是不是因為平安夜……?」
寧好:「…………」
有點索然寡味。
她低下頭咬咬下唇,重振旗鼓抬頭:「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也不太早,」他體恤地取過飲料壺給她添飲料,唇角勾了一勾:「春節你不喝酒,我大概猜到了。為什麼那時不能直說?我可能高興多過忐忑,能過個好年。」
她垂眼說:「你不喜歡小孩我知道。如果孩子一出生就不被父親真心喜歡,處境會有多糟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作為孩子的母親必須要有雙倍的精力來為他撐起一片天,但要是男孩,我做不到…………」
聞斯峘沉默一陣,呆望她問:「你特別不喜歡男孩嗎?」
「那是我不熟悉的領域,處理起來也沒有經驗,如果我稍微瞭解一點異性也好,但你沒給我這種機會。」
聞斯峘接過一口大鍋:「……?」
倒也不算是空穴來風,確實從高中到大學,她身邊沒有正常男性,稍微不正常一點的也遭遇了他的「情敵清除計劃」。
寧好說對男孩一無所知也能理解,有80是他的功勞。
聞斯峘不敢吱聲,過了長長的幾十秒才接話:「你這幾個月來一直猶豫,是因為始終在確認小朋友的性別?」
「嗯。」她很誠實地承認,「能用的辦法都用過了,包括和昭昭一起去做血液檢查,到現在很確定是女孩才決定留下她。」
「……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他似乎很受傷地問,「我本來可以陪你經歷這個猶豫的階段,做你的精神支柱。」
「我怕麻煩。」她用冷酷的口吻直言不諱,「萬一是男孩,我們需要很多輪討論、爭執、互相說服,最後才能處理掉,傷感情,我覺得不如自己一個人處理當做沒來過。我知道這樣做你會心痛,會感同身受。但我有我充分理由,我不能生下一個父母都不愛的孩子……你能理解的對嗎?」
聞斯峘點點頭:「我理解的,」他兀自笑起來,「你們女人都喜歡像汪瀲那樣『自作主張』搞『先斬後奏』。」
一瞬間,她以為他在反諷即將變臉。
下一秒他卻自嘲般聳聳肩:「那的確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我其實沒意見。你冒著生命危險生孩子,這我沒法幫忙,但以後的事情我來接手就可以了。」
寧好怔了許久,才開口:「……你不生氣嗎?」
「這沒什麼可生氣的,好好,我高興還來不及。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