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好鬆下一口氣,擦去手上多餘的面霜,坐進被子裡:「我有自己的時間進度。這一陣在公司乾耗著也不會有進展。」
「哦,我還以為是因為和我鬧彆扭呢。把聞家昌急壞了,他一急就來逼我。」
寧好今晚對他態度好一點,關心他壓力大,提問會正經回答,不再說什麼都夾槍帶棒地賭氣,他尾巴已經快翹到天上去了,可那兩個字還是不敢提,燙嘴,提一次像捅他一刀似的。
寧好存心逗他,漫不經心看著手機揶揄:「原來你來找我都是被逼的。」
「哪能呢!我來找你還需要人逼?巴不得一秒也不跟你分開。」他靠在床頭,眼珠轉過來,「今天是過年,可以破例讓我抱抱嗎?溫馨地抱一下。」
「不行。懲罰怎麼能破例?」
「哦。」
沉默幾秒,他想起什麼,起身翻翻枕頭,枕下有兩個大紅包,一邊一個,他又掏出個小的放在她枕頭下:「我給你也準備了一個。」
「哪有你給我的道理?」
「想給就給,不講道理。」
寧好拿他沒轍,把枕頭蓋上了,講道理地說:「雲上的事你不用替我操心,我只想讓聞家昌焦慮,你不必焦慮。我早和你說過,按部就班體現不了我的重要,要起死回生才行。」
他若有所思:「噢——就像電視裡追女生,走場路線是追不到的,需要找小混混來威脅到她的安全,再演一出英雄救美博取好感。」
「……你怎麼什麼都能和追女生扯上關係?」
「我人生的目標就是追你。」
「達成了就不活了?」
「嘖。你這人怎麼油鹽不進?」
「誰讓你說話老那麼浮誇,都哪兒學的!」
「新年快樂,好好!」他看著手機,掐著秒突然轉頭,瞳孔像點了兩顆星星,在溫和的笑容中奪目。
她還沉浸在不動腦子拌嘴的氣氛裡,忽然被掐住了情緒,往他臉上看來時,眼睛裡莫名湧動溫暖的潮濕。
他神經噌地緊張起來:「怎麼……?」
「新年快樂,烏鴉。」
大年初一是有很多禁忌的,不可以哭,不可以動刀,不可以開火。
「開火」這條,聞斯峘聞所未聞,懷疑是丈母孃嫌做早餐麻煩,畢竟年假幾天,做飯的保姆也要回老家。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吃半成品酒釀湯圓,微波爐轉一下就能吃,寧好不吃。
寧好說:「我要吃肉。」
郝女士知道她一貫早上要吃蛋白質,扛餓,但這不是有客觀困難麼,昨晚在酒店吃的,沒有把剩菜打包回家,早上按習俗不宜開火做飯:「將就一下嘛。」
「不用不用,」聞斯峘隨意往嘴裡塞了兩口湯圓,口齒不清道:「我出去給她買,餐館開火是餐館倒黴。你是不是要吃黃魚面?」
「嗯。」寧好點點頭。
聞斯峘套上衣服出了門,平城不如江城外賣業務發達,手機裡掃過一圈,不僅沒有黃魚面,連開業的也沒幾家。
他就近找了家開業的小店,闖進去甩了一千,問清楚有沒有面、有沒有小魚、有沒有調料,借人家灶臺把平時寧好愛吃的那種做好了,打包帶回家。
老闆娘全程叉手圍觀,沒太見過這種廚藝平平無奇卻執意自己下廚的客人。
面帶回家裡,寧好卻不買單,聞了一下就蹙起眉:「好腥。」
「不會啊好好,」聞斯峘試圖辯解,「我們平時用的黃魚都是冷凍的,這個是新鮮小河魚,現殺的,按理說不會腥。」
「好腥。」她把麵碗推得更遠了。
聞斯峘耐心道:「那你還想吃什麼?面吃嗎?要找點食材容易找的,番茄雞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