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已是凌晨,寧好喝了點酒,有點犯困,兩人商量就近去他母親家住。
聞斯峘錄過指紋,可以直接進家門,母親應該正在睡覺,不用匯報。
室外下著雪,但很遺憾不是白色聖誕,江城的雪總是落地即化。
一坐進溫暖的轎車後座,聞斯峘就把假髮和帽子摘了,打趣道:「萬一我媽起得早,看見這打扮肯定以為見鬼了。」
寧好把他們與司機間的玻璃隔板升上去,他就借著隔板看自己的影子,以判斷頭髮有沒有整理好。
寧好笑話他:「照夠了吧?帥嗎?小心變水仙。」
他轉過頭吻她,不慎笑場,把她兜帽一摘:「回家你也快脫了這個,和武士接吻怪怪的。」
到家洗完澡,聞斯峘發現住母親家這決定是在給自己挖坑。
新房沒住過人,沒有小雨傘。
早上五點,天還沒亮,大過節的,有外賣員接單送點這東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來了一按門鈴還得把老太太吵醒。
聞斯峘無奈地穿衣準備自己出去買,寧好勸他別折騰。
「我包裡還有上次沒用完的,我買的那種。將就用吧。」
氣氛已經升溫,好好就在眼前,這簡直是對人性的考驗,只能又委屈地接了他看不上的那種。
他撇個嘴撒嬌:「你幫我戴。」
她自己試著操作了才知道費勁,在這上面耗時許久,還像被兇器指著,害羞又緊張,連耳根都通紅。
等不及了,聞斯峘笑著俯下身吻她紅得透明的耳朵。
不知因為節日還是下雪,這一場做得格外沉溺忘我。
雪未消融,春已先到。
嬌花在強勢的氣流中瑟瑟發抖,雪化成露,水聲洶湧,打濕每一寸盤虯的枝幹。
勁風吹過曲徑通幽處,柳樹枝條柔軟,承不住那一點雪的重量,像海上漂泊的舟,失控地打旋,哆嗦著即將爆青。
園林深處盆栽錦簇,有些花本是能越冬的,乳白的芍藥蓬勃地盛放在粉牡丹上。
從遠處望,一茬一茬,此起彼伏,交融得難捨難分。
風停雪住後,才找回知覺。
他發現大事不妙:「套破了。」
「…………」她累得不想開口,髮絲被熱汗黏在臉側也懶得抬手去撥一撥,過了好久漸漸退燒後才答,「算了,吃藥補救吧。」
「那……」既然如此,他又有了想法,「趁機多來幾次?」
幾次她吃不消,兩次通常剛剛好。
又放開纏綿過一回,她狀態舒爽了,精神也振奮起來,高興地套著他的衣服光腳在房裡轉。
拿起他那splay的假髮往自己頭上戴:「看我,白髮魔女。」
他靠在床頭笑她:「魔女白髮是受了情傷,這個傷你是沒機會受了。」
「難說哦。你媽也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她放下假髮,又去找別的玩物。
「你先進的三觀不能被她落後的三觀洗腦吧?」
她隨手翻著搬來後還沒來得及整理完的紙箱:「有你小時候照片嗎?我想看看『刑滿釋放』是什麼樣。」
「可能有,集體照,看你能不能認出我。」
聞斯峘經過一場激烈運動也有點累,警覺性急劇下降,竟放任她隨便翻找,直到她拿起個卡紙變了臉色回頭,才反應過來。
完了。
那是他高中時幫寧好佔座的姓名牌,上面還有寧好親手畫的小兔小鳥。
寧好瞠著眼睛,滿臉錯愕:「你是……『烏鴉』?」
聞斯峘坐直,大腦短路幾秒:「……什麼烏鴉?」
「烏鴉。專給你帶來不祥的預告。」她冷著臉重複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