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被限制出境,帳戶也被凍結,轉移財產的行為已經無法實施。
聞家昌也被找談話,李承逸回家的條件之一就是雲上重新變更股權,斷掉用美債金蟬脫殼的後路。
欠款終究要還,還不上的那天聞家還是得付出代價。
這天下午到晚上,父子倆在陽光房坐了很久,不是總在說話,大多數時間對坐無言。
李路雲從家裡望他們,感到揪心,帶吳媽給他們送去晚飯。
李承逸起身說「沒胃口」,就懨懨地回屋上了樓。
家裡已經有一個食不下咽的孕婦,這又來一個。
聞家昌卻出乎意料的精力強健,上次腦梗之後,他的手做不了精細動作,只能用勺,大口扒拉著飯菜的樣子像年輕時在工地吃盒飯。
「好好回來沒有?」他問李路雲。
「回來了,在餐廳吃飯。」
聞家昌愈發加快吃飯速度:「等她吃完你叫她來。」
李路雲可沒有這樣轉達,進屋後讓寧好放下碗筷就過去了。
聞家昌問:「你說留青山,要怎麼個留法?泗城、暨城、啟城和明州新拿的地全部處理掉,保江陵南?」
「上個月,我是這麼打算的。現在形勢不同了。」
聞家昌以為她的意思是沒有出路,正要失望嘆氣。
誰知她接著說:「得反其道而行。」
「怎麼說?」
「承逸找的民間借貸利息太高,房價卻在緩慢下行,我們拿地都是在地價最高點,如果拿不到低息貸款,工程再往下做只會越幹越虧。江陵南現在就該立刻停工。」
聞家昌微微蹙眉,雖然他也知道越幹越虧,但江陵南至少蓋完房一定能賣出去,能回款一部分資金。其他那些二線城市的房現在蓋完也賣不出去,這不是丟西瓜撿芝麻麼?
寧好提醒他:「江陵南不是我們一家的專案,利潤要分享,債務也要分擔……」
聞家昌驚道:「你想把金越拉下水?」
寧好唇角一彎:「我想把江陵區政府拉下水。分擔方越多,我們的壓力就越輕。」
聞家昌瞠著眼睛,眼裡的高光像晚星一樣亮起。
這是個異常大膽的提議,他雖然還鬧不明白,但直覺似乎已得見天日。
「你的意思是?」
「停工。江陵南專案公司宣佈破產。」寧好說著,把他桌面上一個茶盞裡剩餘的水潑去,杯盞倒扣在桌面上,「坐不住的人就不止我們了。」
「市裡怎麼可能放任江城房市領頭羊變爛尾房?江陵區政府聽到這個訊息大概會如遭晴天霹靂。市場穩不住了,他們不可能袖手旁觀,再說已經網簽的這批業主真鬧起來,動靜可不會小。」
聞家昌的心臟怦怦直跳。
他沒有什麼特別上層的靠山,經商以來總是在當官的面前夾著尾巴,去耍賴讓政府託舉,這招他想都不敢想。
外面天已經黑透了。
他琢磨利害,沉默許久,激動難耐的情緒讓他雙手都微微顫抖。
「江陵區政府不會同意我們破產,會出面幹預,然後呢?」
寧好微笑著糾正他:「江陵區不會同意我們停工爛尾,但破不破產由不得他們說了算,商場如戰場,有贏就有虧,經營不當虧損也不足為奇。我們破產,政府必然介入協調,債務要重新清算,這工程誰來幹都是得不償失,只有將我們的債務打折、讓我們繼續幹完。」
聞家昌反覆思忖:「帳要算清楚,盈虧點在哪裡,我們繼續幹還能不能有盈利?」
「我會算清楚,不過爸爸您要降低預期,即使有盈利也不會太多。」
聞家昌抬手擺了擺:「我現在已經沒有那種幻想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