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斯峘卻忽然心裡一熱,她和身邊那些泛泛之交不一樣,
那些朋友聽了他想創業的訊息大多是浮於表面的吹捧,把他吹得天花亂墜,彷彿只要放膽前行就有康莊大道。
說幾句好聽話又不要錢。
只有寧好認真替他考慮,也為他擔心結果。
是她對誰都這麼熱忱?還是他在她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他捉住她的手腕,壓到她右側的枕邊,翻身面朝向她,錯開身位半壓在她上面,自上而下望她。
兩雙眼睛在暗處對上的瞬間,他開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確認她的想法。
怎麼可能?
正常情況下,寧好也不可能多看他一眼。
更不用說前面還有李承逸那個混蛋消磨光了她對男人的信任。
他說服自己別太自信,打住了提問的念頭。
只是動作僵在這裡覆水難收,距離又有點太曖昧了。
她瞠著眼睛,沒想躲開,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驚擾了寧靜和溫暖,夜色中他深邃的眉目像月亮似的懸掛著,而她就像望見月亮,心裡覺得安逸,沒有任何一根神經在發出警告,這種鬆弛舒適感從前只在和父母相處時才有。
更多的時候,他像迷離的雨,帶著濛濛的水霧以及從地表蒸發的暖,讓撐著傘走過的人也莫名染上潮濕。
真奇怪,明明還看不透他,
卻有些無條件的相信,信他心在高處,
又有些無條件的寬容,即使發現沒有那麼高,也會試著理解,歸咎於情勢。
許久,她感覺到左肩下確實有具象化的潮意,納悶地微微側頭,餘光瞥見床單上一抹暗影:「哎呀你的手好像……」
右手撐在床上借力,剛癒合的傷口撕裂了,血從潦草纏著的紗布空隙間滲到床單上。
他不是鐵皮人,早有痛覺,卻捨不得從她溫柔的凝望裡移開眼睛。
「不用管。」他低聲說。
寧好:「…………」
有點任性啊。
她兩手穿上去輕輕撫了撫他的肩,既是安慰也是哄勸:「讓我起來,幫你重新處理傷口。」
他馬上聽了勸,左手墊進她的後背,面對面摟著她坐起來。
她自己幾乎沒使力,身體的重量都落在背後他熾熱的掌心裡,又怨他胡鬧地心疼著,猜想他右手撐了兩個人起身一定又滲出好多血。
但他好像很高興,樂於受到寧好的關懷。
與他貼得這麼近,她臉上燒起一陣熱,雖然不易覺察,她還是轉過頭,借開啟床頭燈的機會掩飾。
她的腿曲在他的腿下面,抬起些催他讓一讓:「我去拿藥箱。」
聞斯峘把她按住,自己去外間把藥箱拿過來放她面前,攤開手掌等她操作。
她把亂成一團的舊紗布拆開,為他仔細清理傷口,手上的情況比她想像得糟糕,割裂有點深,邊緣都有些外翻。她低著頭小心地擦拭,喉嚨口發緊,生怕他太痛。好在他沒有發出過任何疼痛訊號,緩解了她的一點緊張感。
快結束時她才分出一點神思,透過拂動自己額發的呼吸判斷他也低頭在看著。他的手掌較她體溫高一些,溫熱與幾個觸點的涼,對比鮮明。
傷口處清晰的疼,和她碰到的面板清晰的癢,對比鮮明。
「現在心思能分一點在戀愛上了嗎?」他打破沉默。
「不是已經分了嗎?」寧好笑起來,沒抬頭,對著他的手輕輕吹了兩下,想讓碘伏快點幹,無聊之餘看起了手相,「感情線說你感情很順利。」
「這怎麼看的?」他饒有興趣。
她指著掌紋的終點:「終點在食指和中指間,而且沒有分叉,左右手合在一起,」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