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份溫柔裡摻了多少糖衣炮彈,只覺得疲憊,先昏昏沉沉睡下。
等到再醒來,他好像在給她額頭上的換退熱貼。
這頓晚飯,聞斯峘一個人去面對。
聞家昌問寧好怎麼不來,他不能說妻子無端地變成驚弓之鳥,只好用她搪塞他的緣由去搪塞更多人。
「下午在後院活動沒及時回來,淋了雨,感冒發燒。半途又看見被水衝散的米粒,以為是蛆蟲,受了驚嚇。已經睡下了。」
聞斯峘對廚房裡那些抱怨和意見沒有耳聞,倒無意間點燃了另一場戰爭的導火索。
他看見聞家昌臉色陡變,質問李路雲:「下午暴雨,你們沒有一個人想到要把晾在外面的米收回來嗎?」
李路雲怵了幾秒,委屈又誇張地爭辯:「我哪兒想得到啊?我下午都忙死了,冉冉三點就放學,老師在群裡掛她學號,說昨天有的同學作業只做了一半。我能怎麼辦?我當然是先找她問清楚、該補的補啊。真是離奇了,昨天她媽媽在家,我不知道天為什麼毫無預兆地下雨,我更不知道為什麼交給她媽媽一天孩子就能不寫作業!」
被點名的「她媽媽」,大姐聞人語趕緊檢討:「對不起爸爸,給雲姨也添麻煩了。冉冉給我說作業都做完了,我就簽字了,沒想到這孩子這麼沒有自覺性,飯前已經教育過她。」
聞斯峘順勢看向已經在撇嘴的小外甥女,對讓她又挨一頓當眾批評感到抱歉。
李路雲馬上接話:「小孩子能有什麼自覺性?她是二年級,不是大學二年級,時刻都要家長監督的,不給她養成習慣就讓她自生自滅啊?」
大姐軟弱稱是。
這引起了聞家昌更大的不滿,他根本不想扯到這突如其來的兒童教育話題上,今天的帳是他和李路雲算,李路雲把他兄弟一片好心送來的米扔到外面棄之不顧,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他一撂筷子,全家飯都吃不下去了。
李路雲不再作聲,也不去咄咄逼人「教育」大姐了。其實她並非針對大姐,而是在聲張自己的功勞——對孩子的教育,將功補過。
偏偏這場面不是每個人都能讀懂,冉冉小朋友以為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惹一家之長的外公飯都不吃,嚇得「哇——」的大哭起來。
大姐夫婦也不知道關於米的前情,不知為什麼一向和氣的爸爸突然大動肝火,趕緊道著歉把大哭失控的孩子帶離飯桌。
當大夫的二姐夫也回了家,看不懂暗流洶湧,又參不透人情世故,沒頭沒腦地勸了李路雲一句:「雲姨,孩子的事你別太操心,父母的鍋甩給父母,老師批評你把微信轉給她媽,讓她媽去管教就是了。」
李路雲被聞家昌壓住,正好氣不打一處出,逮住大夫厲聲反駁:「感情是我的錯了?」
餐桌上空氣凝滯了。
為了摸清寧好的動向,李承逸早就打了招呼,只要她離開霧凇院就跟著她,看他們夫妻去做什麼、看他們喝什麼人見面。
一連兩天,田秘書都回報,夫妻倆沒出過家門。
李承逸咬牙切齒,沒出過門,他自己也知道,而且是幾乎沒出過臥室!
孤男寡女天天窩在臥室裡閉門不出,在幹什麼,可想而知。
聞斯峘整天壓在她身上盡情佔有的畫面充滿了他的腦海,
以至於很關鍵的一些訊息都擠不進去——
寧好被他自己襲擊,淋了雨,發著燒,連同他親眼所見的那些傷口一併被忘掉。
第三天有了轉折,秘書拿著一疊資料立在辦公桌邊,向李承逸簡述:「兩人一起出去的,不過聞斯峘把寧好放在路邊就離開。聞斯峘去洗車、給車加油,寧好進了一間茶室和這個男人喝茶。」
他把照片放在桌上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