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好放下手機,還給陸昭昭,面色平常地望了聞斯峘一眼,很快又轉開。
他覺得那一眼雖然很淡,意蘊卻很深,像一滴濃墨墜進湖裡,頃刻不見蹤影。不知道陸昭昭用手機給她看了什麼,總之應該也和自己有關,不太像好事。
鬧騰的場子裡有安靜的人消失,人們不太容易注意到。
聞斯峘只記得寧好出去了很久,具體幾分鐘還是幾十分鐘,不太確定。以為她不知所蹤,誰知一出門尋找就看見。
她就站在走廊裡跟人說話。
男人很高大,和她並肩靠牆站,影子投到她身上,把整個人都罩住。
寧好高瘦,並不嬌小,但要看和誰站一起。
那人身穿略緊的黑襯衣,寬鬆西裝敞著扣,背挺胸大,一邊點頭聽她說話,一邊吞雲吐霧,有種遊刃有餘的掌控感。
但不是聞斯峘這種斯文中帶著攻擊性的英氣,沒這麼柔和,是風塵蓬勃的粗野。細究起來,他兩隻眼睛形狀不太一樣,聞斯峘看清,那是因為一隻眼有疤,微妙地改變了眼型。
聞斯峘停下腳步打量這一會兒功夫,又冒出個人,面板黑,矮壯矮壯。
矮壯男在黑西裝男身前站定,跟寧好也點頭打聲招呼,又繼續匯報他的正事:「今天有派出所的來巡查,宇哥你正好在,要不要去打聲招呼?附近的人在傳,昨晚麗都出事那個小姐平時在我們這兒物色客人,他們可能是來瞭解情況的。」
「真在我們這兒活動嗎?」西裝男吐一口煙,擰眉問。
「我好像覺得有點眼熟,拿不準,可能得讓人認一認。」
「走,看看去。」西裝男做了決斷,回頭跟寧好道個別。
寧好表示理解,等兩人走遠,轉了彎從電梯下去,她才轉身準備回包間,抬頭一瞬,才看見聞斯峘出來找她,不知道已在那兒站了多久。
聞斯峘知道,即使沒有李承逸,寧好也非常受歡迎,讀大學時去中關村的家樂福採購一次日用品,一路上要被七八個人纏著要微信。她煩不勝煩,所以很少參加聚會。
後來她學聰明瞭,穿得很貴,化成熟點的妝,看起來沒那麼清純不諳世事,路上問她要微信的人會從七八個減少到兩三個。
剛才那男人,按直覺判斷是她同行,從肢體語言透露對她好感,但又很精明,不會貿然行動,是被減去的那五六人型別。
寧好覺得稀鬆平常,施施然走向他,大大方方介紹:「那是金越建工的安總。」
「哦。」他也平常地應一句,轉念一想,這名頭耳熟,
嗯?是和雲上競標那家,「地頭蛇」。
她還跟對手聊上了?
喝酒起勁兒了,也玩開了。高博開始唱rap,陸昭昭跑下池子跳舞,也不能算舞,只是高速扭曲成各種形狀,寧好看笑了。
從包廂外面一起進來,夫妻倆就順勢挨著坐了,聞斯峘自然地攬著寧好的腰,靠近過來,不疾不徐地感嘆:「這跳得真不如你。」
這當然是廢話,寧好高中是舞蹈社的,學校公開演出時也參加了些集體專案,只不過。
她詫異地偏過頭盯著聞斯峘看,分辨他是真對集體舞中的個別人有印象,還是信口開河。
聞斯峘再次欺近,以為他還要補充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只是把臉折進陰影,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低調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心絃一滯。
場子熱到一個境界,唱歌已經不能再推起更新高潮,在座單身朋友多,都是年輕人,也想搞搞曖昧,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起初幾輪運氣好,寧好和聞斯峘都沒做過主角。
最後無形捕網悄悄在聞斯峘周圍落下來,他幾個哥們都起鬨,要他選大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