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逸沒心沒肺笑起來:「她擅長你讓她幹唄,我幹我擅長的就行。」
聞家昌嘆口氣,搖搖頭:「可是她有她的保留啊。倒不如說,寧永榮有所保留。」
趁寧好去張羅重要飯局,聞家父子也沒閒著。
約金越集團的老闆並不像約領導那麼困難,面很容易見上,軟釘子也很容易碰上。金越咬緊這塊肉不放,聞家昌也沒轍。
回霧凇院,他讓車在門口停下,和李承逸散著步回家。
「寧永榮這條老狐狸,還是沒把最後上樹那招教給我啊。他能讓投標方案重新上會討論,那可不是一般的能量,這些資源他也捂得緊防了我。」聞家昌雙手背在身後,一邊緩緩踱步,一邊繼續琢磨,「話說回來,他都能讓上頭為雲上改門檻,怎麼可能擠不走金越?還不是為了他女兒留一手,怕我們過河拆橋,事後把寧好清出局。」
「那也無可厚非,爸爸您不也經常為我們做兒女的鋪路?」李承逸跟在身邊說。
被聞家昌瞪了一眼:「那能一樣嗎?我為你們鋪路,也得確認過你們適合這條路。你姐姐姐夫我就只會給他們生活上多點照顧,不會為了照顧他們安排重要職務把公司攪亂了,這叫『本末倒置』。對你,我也是這個態度,你有能力才能接,否則我寧願交給職業經理人。」
「是,」李承逸點頭認同,實則他並不認為自己沒有能力,不需要把話當真,「不過寧好也不是爛泥扶不上牆。我聽薛叔叔說,重新上會討論,其實是為寧好開的口子,江陵區的幾個領導為她好話說盡,她在海源負責的解放東路舊城改造成了運作標杆,商業做得相當漂亮,納稅額超過了政府預期的200,一個商業副中心拔地而起,對江陵區來說是實實在在的功績。」
聞家昌「嗤」了一聲,冷笑:「你要是信這個,我只能說你還太嫩太年輕。」
李承逸立刻服軟:「爸爸怎麼看呢?」
聞家昌說:「招商引資,一個小丫頭片子能玩得轉嗎?這些漂亮功績,都是他爸爸保姆式給她鋪路。這只是一個檯面上的理由,你聽聽就算了。」
「對對,但我又聽薛洋說,寧好桌面下的手段也很厲害,她很擅長交際,跟市裡區裡領導夫人們處得像母女姐妹。一起玩麻將,連□□也打得相當好,土的洋的都行得通。這可比我們男人有優勢,」李承逸不忘替自己遭遇的挫折找藉口,「你想啊,當領導的每天公事繁忙,日程都排得滿滿,神龍見首不見尾,連機關裡不重要的人都見不上面,我們性命攸關的事,對他們可能只是行程途中、在車上被秘書遞檔案瞄一眼就決定點頭搖頭。我們哪能夠得上請到他們?送禮人家也不敢收。領導夫人們就沒那麼繁忙,也耐得下性子聽,好好平時注意聯絡感情,關鍵時刻能打得出感情牌。」
聞家昌又笑,笑他說學生話:「打牌光是聯絡感情?表面是休閒娛樂,實際是資金流動。」
李承逸被提點後有些貫通:「明白了。但這樣小恩小惠的資金流動,本質也是聯絡感情。要辦事了大開大合送上幾個小目標,只會叫人惶恐。還是這樣聰明,面子裡子都做得很漂亮,讓人幫忙,也準備好了幫忙的說辭。」
聞家昌慢條斯理踱著方步:「你看清了問題的本質,可是沒想到什麼對策?」
「我的意思,我們無非是給寧好一個位子讓她為雲上打工,還能用到背後她爸爸的人脈,沒有什麼壞處。」
聞家昌笑他拎不清,搖搖頭:「不是長久之計。她現在是你弟媳。你撐不起大局,讓公司這些老人看你一輩子靠弟媳和弟媳的孃家,能心服口服跟在你後面幹嗎?你自己老婆呢?」
「呵,汪瀲那脾氣那雙商,」李承逸五官皺得像抹布擰了一般,「我讓她拋頭露臉,她可能把全江城的夫人貴婦都得罪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