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嗔痴,沾了一樣就要淪為惡鬼。有的五毒俱全,有的執迷不悟,唯有怯玉伮,活在這世上卻好似無情無欲,我看不出你的愛恨,我只瞧出你的薄情。」趙異笑,「那日舒廂罵你寄生蟲,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倘若你真的是寄生蟲,多少人願意冒著腐爛的風險,也要接你到心上來。」
「把我啃成一具白骨,鑽入我的骨髓,讓我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朕的亡魂也送給你。」
林笑卻撫上趙異額角的疤,他輕聲道:「你喝醉了。」
趙異說他沒醉,他還想繼續絮叨。
方才宴上,那些人的目光越是躲躲閃閃,越是掙扎迷離,他越是喝得厲害。他沒辦法像過去那樣,叫人把他們都拖出去斬了。
他身上沒有兵權。
「酒不會醉人,朕只是說出真心話。」
林笑卻淺淺笑了起來,道:「你這樣瘋狂,不害怕我覺得你,像一個樂子?」
趙異說他本就是個樂子,不怕別人笑話,要是林笑卻能感到開心,不要收斂,盡情歡笑。
「我們笑作一團,酒來劍來,情來欲來,你一邊剮我的肉,一邊吻我的唇。好不好?」
林笑卻搖頭:「不好哦。」
他笑著收回了手。
趙異想去捉他的手牽住,林笑卻道:「酒醉的人,該去睡覺了,不要鬧著玩遊戲。」
趙異說他想聽睡前故事,說著說著還開始掉淚珠,大顆大顆的。
下人打來水,洗漱罷,林笑卻道:「你躺著,我就給你講。你再鬧,我只會立刻離開。」
趙異說他不是小孩子,不用哄孩子。
林笑卻笑,將趙異推倒在了床上。趙異眼見著他要離開,哽咽道:「真的不可以給魚蠻子講一個故事嗎。」
他說起了兒時的小名,期望林笑卻多一點憐憫。
林笑卻回頭:「不可以。」
誰知趙岑來了,他嘀咕著他會講故事,兒子兒媳能不能一起聽。
林笑卻停下了腳步,趙岑拉著他坐到了床榻上。
趙岑悄咪咪地講:「很久以前,我鑽過狗洞的。」
「可鑽到狗洞裡,沒有看到狗。」趙岑道,「還有還有,他們說臥冰可以求鯉,我偷偷臥了會兒,冰一點都沒化,下著雪冷死了。」
「都說畫地為牢,可我畫了一個大圈,踏兩步就走出去了。」趙岑悄悄說,「言語是會騙人的。」
他傻笑兩聲:「我也騙了你們,我不會講故事。」他只是覺得無聊了,想找人一起玩。
小花小雲不會說話,趙瑒老叫他陛下,他不想看人掉眼淚,他想和人一起笑。
林笑卻淺淺笑了起來:「你說得沒錯,就是會騙人的。越好聽的話,騙人越厲害。越瘋狂的話,越是虛假。」
「天馬行空、浮想聯翩,剝開諸多的比擬與形容,剝開那一層層假象,光禿禿如荒原。」
人成不了神,做不了鬼,人只是人。
林笑卻給趙岑講了個溫馨的故事,有花有草有太陽,羊兒自在跑,魚兒瀟灑遊,萬事萬物,沐浴在同樣燦爛的陽光下。沒有煩惱,沒有憂愁。
「白晝過去,夜色來臨,微風輕輕地吹,小島上的羊兒魚兒都睡了。我們也該睡了。」
趙岑問:「會有一隻小狗嗎?」鑽狗洞見不到的小狗。
林笑卻道:「會有的。小狗汪汪叫,小貓喵喵喵,錦鯉湖中跳。」
趙岑指了指趙異,低聲道:「小狗一定是他,壞蛋汪汪汪,骨頭啃不到。」
趙異笑了下,什麼傻爹,他聽得到的。
趙岑又道:「小貓是怯玉伮,喵喵喵,有爪爪,去抓他。我們一起打壞蛋。」
林笑卻問趙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