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了那麼多功夫,可不是為了無功而返。
皇子們也在席上,六皇子又忍不住看向荀遂。荀遂今天裝扮比往常華麗些,落在席上如一朵睡海。棠,十分惹人眼。
荀遂沒管六皇子,瞧了小世子一眼,見小世子認認真真看著表演,根本沒注意到他,心裡發悶,心道,有什麼好瞧的,等會兒輪到他的表演了,讓這小世子見見什麼才是藝術。
快到荀遂了,一小太監過來提醒。荀遊璋見了,趕緊抬手,袖子捂住半張臉,只希望遂兒一會兒別太丟臉。
他勸也勸了,遂兒非要獻藝,只能由他去。
在荀遊璋眼裡,他孩子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囂張跋扈淨惹事。可等到荀遂穿著一身男裝,從殿外落拓走來,荀遊璋垂下了手,坐直了身軀。
在荀遂走進來之前,小太監們迅速鋪好了乾淨的地毯,畫布亦鋪其上。丹青之墨也放在了排演時的位置。
伴舞的舞姬們未穿鞋,著乾淨的長襪,身穿玄衣,有序柔美地進場。伴奏的樂師也已準備好。
荀遂著一身紅,和狀元郎的衣裳有幾分相似。荀遂亦未穿鞋,只著襪,戴著手套,拿著極粗大、小掃把似的的毛筆,踏上了特製的畫布。
小太監們拿著特製的花燈打光,花燈內,燈火透過雕刻的花紋透過去,影子投射在舞姬和荀遂的衣衫上,如夜空雲影。
荀遂落拓不羈往前走,似是醉了酒。每走一兩步,伴舞的舞姬就勾著他拉著他如同山中精魅,荀遂不會跳舞,但這世上能跳舞的多了去了,他選擇揚長避短。
舞姬一邊勾他一邊水袖翩翩,荀遂被帶動彷彿真被精魅拉了去,但毛筆手套鞋襪沾了墨,分明是借著舞姬的動作順手揮舞繪畫。
一個舞姬搶著了,另一個舞姬好似鬼魅又翩翩過來勾他向前,荀遂甩著毛筆,頭髮微散,彷彿一個讀書人連忙推辭,不要,姑娘,慎重。
這時的伴奏也討巧,很是戲謔,聲、光、色融合,林笑卻在席上瞧得笑眼彎彎。
小太監們換了花燈又開始打光,如雲似夢,荀遂推辭著退後,腳步之間山川現。精魅們搶得急了,荀遂差點摔倒,手一揮,毛筆一甩,又是一道風景。
另一個精魅柔柔款款地攬住了他的腰,沒讓可憐的小公子摔下去。可惜還沒溫香軟玉多久,又一個舞姬來了。
荀遂好不容易逃出了精魅之山,已然暈醉,彷彿南柯一夢般,他回頭望,萬裡山河已見其形。
荀遂瀟灑笑了兩聲,提筆落大字:夜行萬裡山河。
伴奏們仍在繼續,舞姬們踏出了畫布,在地毯上繼續舞蹈。
荀遂取了挽發的髮簪,頭髮徹底散落。
原來那髮簪是一支小毛筆,沾了墨,在題字下繼續作畫,不過半晌,一幅小冬日宴圖,隨性而成。沒有細緻的容貌,只大概一個情態,追求一個寫意,官位小的就是墨點一甩,官位大的稍微多兩筆線條,龍座上的陛下花的時間第二,花時間最多的,是他的小世子。
畫完了,荀遂回頭看山河,瀟灑而去。又似喝醉了酒,腳步挪移之間,添補舞姬沾了墨踩到的地方。
荀遂踏出了畫布,小太監們徐徐將畫布掀起。
一副萬裡山河並小冬日宴的畫作成形。寫意風流,灑脫豪邁。
以身作筆,以身入畫。林笑卻率先鼓了掌。
舞似睡海棠遊於月夜墨海。畫作徐徐展現在眾人面前,萬裡山河圖,冬日宴作章。
林笑卻對這場表演的喜歡明晃晃,荀遂略為得意。他早打聽過了,小世子喜歡看話本聽小說,他乾脆就添了故事元素,排了好久,可累死他了。
不過嘛,追求人總是要投其所好的。不這樣,怎能讓小世子記住。
之前對謝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