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只是擔心她會把瘟疫傳給他,就打起了退堂鼓,這樣的他如何配得上說愛慕她,又憑什麼站在她身邊。
推開緊閉的房門,走進昏暗得沒有一絲光亮的屋子,裴珩的整顆心臟跟著糾結的擰成一團。
他清楚因為敗毒散的推廣會導致人手不足,卻沒有想到連半個照顧在她身邊的人都沒有。
開啟窗,用叉竿支住兩邊,讓新鮮的空氣流通進來,然後擰乾浸泡過熱水的毛巾,加快腳步走到床邊。
躺在床上的宋嘉榮因為高燒不退,整張小臉燒得酡紅一片,散下的墨發蜿蜒的黏在臉頰邊。
像一株在暴雨中打濕了的芍藥,脆弱又糜艷。
醒著的時候張牙舞爪,睡著了倒是乖巧。
裴珩拿著毛巾的手一點點的擦去她脖間,臉頰上的黏糊汗漬,把她散下的墨發攏在腦後,手指停留在她繫著的領口上,終是沒有再往下。
即便他們之間,有過天底下最親密的關係。
屋裡點燃著一盞昏黃的油燈,隨著湧動入內的風,影影綽綽,搖曳生姿。
裴珩把熬好的藥先放在一旁,等溫度合適後才端起來,把人小心的扶起靠在胸口,白瓷勺把藥汁攪拌均勻後,舀起一勺藥汁遞到她嘴邊,像幼時哄她喝藥一樣。
「狸奴乖,喝完藥就會好了,也不會難受了。」
哪怕是在昏迷中,聞到苦澀藥味的宋嘉榮本能的抗拒著。
一碗藥因為她的不配合,半碗都餵不進一勺。
裴珩看她因為高燒遲遲不退燒得緋紅的臉頰,明知道她染上的是瘟疫,依舊扯掉臉上的面巾,把剩下的一飲而盡。
低下頭,一隻手託著她的後腦勺,沒有絲毫猶豫的對著她那張嫣紅飽滿的紅唇吻下去,並強勢的用舌尖撬開她的唇舌。
分明是一碗在苦澀不過的藥汁,裴珩卻嘗到了一絲清冽的香甜。
餵她喝完藥後,裴珩用手背探上她額間,雖還在燒,溫度確比前面降下不少。
「你要快點醒過來,不要讓我等太久,知道嗎。」滿眼疼惜的裴珩捧起她的一縷髮絲,垂首虔誠的吻下。
這一幕,正巧被同樣不放心她的謝玄衣撞見。
「你在做什麼!」要不是他不放心師妹過來看一眼,這等卑鄙無恥的小人還不知道要對師妹做出什麼來!
虧他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如今才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虛偽小人!
為宋嘉榮掖好被角,放下兩側帷幕遮擋的裴珩的眼神倏然冷下來,透著刀鋒的銳利,「謝大夫進門之前,難道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嗎。」
「你說我禮儀,我倒是想要問你一句,你對我師妹做了什麼!」拳頭攥緊的謝玄衣滿臉憤怒,他緊繃的拳頭好似下一秒就會揮到他的臉上。
要不是他及時趕到,這等人面獸心的偽君子還不知道要對師妹做出什麼無恥下流骯髒的事來!
裴珩對上他憤怒的質問,置之一笑,帶著高高在上的炫耀,「我和榮兒是夫妻,彼此親暱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嗎。」
他從未答應過和離,也無法放她離開。
怒火繚繞的謝玄衣聽到「夫妻」二字,像是迎面潑了一桶冷水,瞳孔緊縮,腳步躊躇且震驚的往後退了幾步。
師妹和離過是公開的秘密,唯獨從來沒有提過前夫半句,所以他們都不知道那位前夫到底是何人。
「師妹與我說過,她和前夫早已和離,你充其量不過是個前夫,我又怎麼確定你是不是在騙我。」指尖掐進掌心的謝玄衣穩住心神,不讓自己輕易的繞進他設的陷阱裡。
如果他們二人真是夫妻,為何平日的相處完全看不出來,平常得簡直比普通人還不如。
「我有什麼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