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付景記憶裡的標準,蘇毅身上唯一跟精英氣質搭上邊的,可能就是他的髮型了。
唐意被倒黴醫生可憐兮兮的話逗的揚了揚嘴角,隨口應了句:「不會。」
「行。」蘇毅笑道:「那咱們開始吧,老規矩,不舒服就停下。」
「嗯。」唐意已經很少想起以前的事兒,本來就記得不太清楚,現在夢裡連也不常出現了。
唐意瞟了眼撐著下巴看他的付景。
後者對上他的視線後,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用口型告訴他『別害怕』。
唐意收回視線,把心裡那點兒不安往回按了按,開始循著記憶回想。
「嗯…他們每天折騰人的方式都差不多,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格外難對付。」唐意習慣性的十指交叉,好像這樣能讓自己放鬆一些。
「我儘量晚回早走,縮短在宿舍的時間,有時候晚上就待在教室裡,儘量減少在他們面前出現。」
「成績下降,也是因為這個?」蘇毅輕聲問。
「是。」唐意說:「這個方法很有效,有一段時間他們沒找我麻煩。」
「那為什麼,後來又」蘇毅問。
「我不知道,可能是沒什麼好玩的事情了吧。」唐意說:「後來他們告訴了老師,班主任跟我談話之後,晚上也不能待在班裡了。」
「班主任沒問你原因?」蘇毅皺著眉問。
唐意牽著嘴角笑了笑。「問了,班主任還找他們談了次話。」
「那幫小王八蛋後來又找你了是不是?」蘇毅儘量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但還是沒忍住給那些人變了個稱呼。
唐意被蘇毅這個義憤填膺的樣子給逗笑了:「小王八蛋。」
「別笑,這個詞兒還是我本著職業操守想出來最委婉的稱呼。」蘇毅說著話鋒一轉:「後來呢?他們找你了嗎?」
「他們找到櫃子裡我媽媽的照片,用打火機燒了。」唐意顫抖著撥出一口氣,指尖已經被他掐的泛白。
儘管記憶混亂,他還是清晰的記得照片在他眼前化為灰燼的樣子,任他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沒用。
他始終沒能保護媽媽,連照片也不行。
「我我用凳子打了他,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來,我甚至有點開心。」唐意偏頭咳嗽了聲。
「看著他一邊扯著嗓子哀嚎,一邊滿嘴汙言穢語的樣子,特別想把他從窗戶扔出去,一起也行,正好帶著他給我媽道歉。」唐意喃喃道:「不過被人拉住了。」
唐意說話不疾不徐,聲音也沒什麼太大的起伏,但就是這樣平淡的敘述,也能讓人聽得膽戰心驚。
蘇毅只知道唐意把人給打進了醫院,沒想到他心裡竟然是這麼想的,可想而知,他掙扎著走到現在,有多難。
唐意情緒陷在那段回憶裡,他閉了會兒眼睛,努力壓制住胸口強烈的窒息感,連呼吸都在顫抖。
「唐意」蘇毅低聲叫他:「難受不是隻有憋著這一種方法,發洩出來才能好。」
唐意重新睜開眼睛,吸了口氣緩慢的撥出胸腔:「我沒事。」
蘇毅有點著急,剛要說話忽然看到畫面外伸進來一隻手攥住了唐意的指尖。
「醫生你好,我是唐意的朋友,時間不早了,今天先休息吧。」
付景站到書桌正面,彎腰跟蘇毅打了下招呼,在他一臉的驚駭中結束通話了影片,順便把手機關成了靜音。
雖然有點不太禮貌,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哪怕以後賠禮道歉也行,他現在心疼得像是被捅了個對穿,就想把小同學摟在懷裡,誰也別想再傷害他。
唐意被付景抱住的時候還有點兒懵,反應了一會兒,也學著付景的樣子伸手環住他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