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菊見他朝這邊走來, 連忙提醒道:「念念, 那個老東西。」
凌若念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 繼續看著手頭的劇本。
竇偉榮在她面前站定,一副長輩關心晚輩的模樣, 誇道:「若念,看劇本呢, 現在像你這麼肯下功夫的年輕人真的不多了。」
凌若念卻像聽不見他的聲音似的, 頭也不抬。
他皺起眉頭, 顯然是不滿,但還是繼續道:「我看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們先對會戲,你有什麼不懂的直接說出來,待會也能順些,不至於像昨天那樣。」
最後那句暗藏嘲諷威脅之意, 凌若念聽得嗤笑一聲, 然後抬起頭, 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回諷道:「只要竇老師不為難, 自然順利。」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竇偉榮壓低聲音怒斥。
她勾起唇角,氣定神閒地反問:「不是嗎?飾演我同班同學的一個小演員,叫什麼來著, 陳…陳繡雲, 竇老師還記得她吧?」
陳繡雲就是那日剛進組時, 全綿綿和她說被竇偉榮訓斥的那個小演員,還是在校生,沒什麼社會經驗,一次酒後就被竇偉榮騙上了床。
她事後一直無法自洽,一方面覺得是竇偉榮強迫了她,另一方面又覺得是她自己做了什麼事引起竇偉榮的誤會,畢竟在他人的評價裡,竇偉榮一直是很正直的老戲骨。
「事到如今,竇老師還要在我面前扮演什麼德高望重的前輩戲碼嗎?」她語調譏諷。
竇偉榮被她氣得綠了臉,但想來凌若念也沒有證據,如今和星樂解約了也沒有後臺,於是並不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換了副失望的面孔嘆了一口氣,加大音量道:「罷了,你不願意花時間對戲就算了,待會用心演就行。」
他這麼一說,好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朝這邊看來。
凌若念沒有解釋,合上劇本站起來,緩緩開口:「不勞您費心。」
……
正式開拍,果然如同昨天一般,頻頻ng。
凌若念心裡清楚這是竇偉榮故意在警告她,但她不怕也不惱怒,因為這正是她想要的,她開拍前故意激怒他,為的就是這一刻。
將身影掩在工作人員裡的桑菊,將竇偉榮刻意提前鬆手的一幕拍下。
被氣得臉色難看的導演直接將這場戲刪掉,開始拍攝其他人的戲份。
這場戲本來就是後加進來的,既然一直拍不好還不如刪了,免得拖進度。
凌若念樂觀其成,不拍了她還能按時吃飯。她回到房車內,小粒早已拿了雙姨送來的飯菜放在桌上。
黎嶼成回了宜岸,但雙姨沒有跟他一起回,依舊待在東臨,無論風雨都按時將一日三餐給她送來片場。
小粒不知事情背後緣由,感慨道:「念念姐,雙姨說黎總特地交代她今天做這道皮皮蝦,知道你喜歡吃,他可對你真好。」
「好嗎?」凌若念反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屑。
給她送飯,他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就行,做飯的是雙姨,往返奔波的也是雙姨。像他這樣的人,想對一個人好實在太容易,難的是不借他人之手。若是以前,她還會覺得這是在乎,但看清後,只覺得廉價。
更別提是現在了,他一邊在找藺嘉唸的線索,一邊還在吩咐雙姨給她做什麼菜。
海月灣。
向源一進門,一股濃重的酒味就直衝他天靈蓋,把他燻得一個後退。
雙姨將他領進客廳,看著沙發上渾身縈繞著一股鬱氣的男人,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今早起床時,便見到黎嶼成坐在客廳,腳邊滾了一地的酒瓶子,看樣子像是從昨夜就喝到現在。
她是勸了又勸,實在沒用才去請來向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