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挽幽早猜到負責人會陰奉陽違,偷偷把自己賄賂他的事告訴上級,但沒關係,她做這些,不也是為了更好更快地完成任務,這才會病急亂投醫嗎?
神啟那邊果然沒說什麼,只有天元宗主找了她一次,嚴肅地告誡她下次不要再繞過神啟私下行事。
無關緊要的小賄賂,神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一不小心觸及了神啟的底線,謝挽幽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
當著天元宗主的面,謝挽幽一臉懊悔地連連保證,出了天元宗主的房門,謝挽幽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模樣,逕自前往淬清宮接人。
負責人領著謝挽幽去了一間小小的牢房,捏著鼻子解開了房門上的禁制,推開門後,謝挽幽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水池,池水已經變得渾濁不清,散發著不是很好的味道,不僅髒,整個水池還很小,汐嵐棲在水中,連尾巴都舒展不開。
他們進去的時候,汐嵐正將手穿過窄窄的小窗,閉眼感受外面的風,聽到門口的聲音,她才慢半拍的轉過臉,看到了負責人和謝挽幽的臉。
雖然靠著汐嵐賺了一筆大的,但負責人依舊對她依舊不假辭色,冷聲呵斥道:「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我爬上來,算你這個廢物運氣好,還能派上點用處,給我機靈點,好好為謝大人做事!明白嗎!」
汐嵐緩慢地眨了眨無神的眼睛,目光落在謝挽幽沒有表情的臉上,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加快動作,動身爬上了岸。
負責人在汐嵐脖子上裝了一個控制類的法器,這才讓謝挽幽把人帶走。
汐嵐對此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乖順地將魚尾變回人腿,低著頭一瘸一拐地跟在了謝挽幽身後。
謝挽幽看到她一腳一個血印子,喉嚨動了動,顧忌到周圍的眼睛,最後還是剋制著沒露出異樣,保持著略帶煩躁的表情走出了淬清宮。
汐嵐雖一瘸一拐,但她硬是強撐了一路,艱難地跟謝挽幽到了她的住處。
一回到自己的地盤,謝挽幽便在四周設下禁制,確認四周無人,趕緊扶著汐嵐坐下:「你先坐,我去找藥給你治傷。」
汐嵐卻緊緊拉住謝挽幽的手,急切地望著她,雖然她沒有說什麼,謝挽幽卻在一瞬間領悟到了她的意思。
她頓了頓,從身上拿出了小蛟的護心鱗。
黑色的小小一片,汐嵐卻顫抖著手,奉若珍寶般捧在了手心裡。
她低下頭,用蒼白的嘴唇輕輕親吻小小的鱗片,將它用力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淚珠毫無預兆地漱漱落下,汐嵐緊握著這枚小小的鱗片,一邊流淚,一邊扯起唇角,笑著用嘶啞而顫抖地說:「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黑蛋……」
她終於在她孩子出生後的第十五年,得到了來自孩子的訊息。
那個她沒來得及抱過的孩子,那個她耗盡心血帶到這個世界的孩子,那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是她苟活到現在的所有執念。
多年以來的夙願達成了,巨大的滿足感在瞬間擊潰了汐嵐一直以來的苦苦支撐,彷彿一根唯一支撐著她的柱子轟然倒塌,汐嵐忽然渾身都顫抖起來,嘔出了一口黑血。
汐嵐卻沒露出驚慌之色,她捧著小蛟的鱗片,帶著滿足的笑倒下了。
謝挽幽急忙穩住她的身體,探過她的脈象後暗道不好,汐嵐的身體本就已是強弩之末,遇到這樣的刺激,她心神一鬆,氣血直接上湧,控制得不好,怕是要暴斃而亡。
謝挽幽快速給汐嵐餵下丹藥,而後封住她周身穴位,這才堪堪穩住了她的急劇惡化的身體。
汐嵐陷入了昏迷,可儘管如此,小蛟的鱗片依舊被她死死握在手心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