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燃晝肯定了她的猜測,同她簡單地說了事情的經過:「他被同門師弟背叛過——而現在為神啟賣命的那個高階咒師,就是他的那個師弟。」
這下,謝挽幽是真的驚訝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封燃晝為何會帶自己來找這位江大師。
既然江大師與神啟的咒師師出同門,那麼也一定知道如何對付那些陰毒咒術。
想到這裡,謝挽幽仍有一點疑惑:「可是,如果他能解決咒文的話,你又何須用涅槃這個方法來擺脫神啟施加在你身上的咒文?」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透過封燃晝的講述,謝挽幽逐漸拼湊出了有關於那個高階咒師的故事。
曾經有一個咒術宗師,門下收了兩個弟子。
師兄的資質比師弟更高,也更得宗師看重,這招致了師弟的嫉妒,宗師死後,師弟接受了神啟投來的橄欖枝,並謀害了師兄。
為了報復師兄,師弟並未直接殺死師兄,而是將師兄丟到魔域,令他受盡□□。
最後師兄淪落成了一個魔域城主的男寵,封燃晝跟他相遇的契機,則是一次攻城戰上。
封燃晝殺入了那座城,彼時他尚未進行涅槃,身上還留有師弟設下的陰毒咒術,被師兄輕易地認了出來,師兄瘋了一般向封燃晝詢問師弟的下落,這才讓封燃晝得知了來龍去脈。
封燃晝搖了搖頭:「我的確想過讓他幫我解掉神啟留在我身上的咒文,可他那時的情況……已經做不到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涅槃這個更為冒險的方法。」
做不到了?為什麼會做不到?
謝挽幽還沒來得及將疑惑問出口,烏篷船微微一晃,已經靠了岸。
封燃晝將幼崽塞進袖中,轉而牽起她的手:「等你見了他,自然就明白了。」
謝挽幽順著他的力道踩在了地面上,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十分別致的臨江水榭。
輕薄的紗簾隨風晃蕩,簾後之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幾聲咳嗽順著風傳了過來,隨即,一道低啞的聲音響起:「尊上,謝島主,久候多時了。」
骨碌碌的聲音響起,飄動的紗簾被風吹開,顯露出了水榭內的場景。
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正坐在輪椅上,他身影瘦削,看上去十分孱弱,面容尚且年輕,滿頭的青絲卻已經成了白髮。
那雙顏色淺淡的眼瞳望了過來,眼中眸光一如死水般平靜,彷彿任何事都無法再在他心中掀起波瀾。
他莫名讓謝挽幽想起了水中月,美而易碎。
一隻紅瞳黑貓窩在他的膝上,見到他們,黑貓從他膝上躍了下來,化作一片黑霧,待黑霧散開,黑貓已變成一個面容冷艷的黑衣女子。
「尊上。」女子朝封燃晝略行一禮,神色中透出一絲拘謹。
封燃晝沒什麼表情,微微頷首,牽著謝挽幽進了水榭。
直到走近了,謝挽幽這時才發現,輪椅上的男子戴著一副黑色的絲質手套,手套被撐得很大,顯出幾分怪異。
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輪椅上的男子低下頭,緩緩摘下了手套,露出了手套下的光景。
手套包裹著的,竟不是他的手指,而是一對尖利的金屬指套,指套折射著獨屬於金屬的冰冷光澤,與他的手掌緊緊連線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至於他的手指……他已經沒有手指了。
十根手指,盡數被金屬指套代替,切面平整,顯然是被人惡意斬斷。
「請島主放心,」輪椅上的男子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