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瘦掌櫃抱著那一大卷東西慢吞吞地走過青逸,冷肅與青逸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一左一右地跟上,將乾瘦掌櫃夾在中間。
乾瘦掌櫃倒是一點跑的意思都沒有,只見他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每一步必然是整個腳全部落在地上才抬腳。這般走路極為費力又緩慢,但也十分穩健。
他穩健地走在青逸冷肅中間,穩健地走向大門,穩健地推開門,穩健地走出去,穩健地開啟那一大卷行李,穩健地卷卷衣服把自己裹進行李裡躺了。
冷肅青逸:……
“我的住處,不用讓。”乾瘦掌櫃在被卷裡發出聲音,“隨便住。”
這次冷肅再不憤怒,與青逸交換一個視線後,和衣靠在一株大樹旁坐在下。冷肅貼近青逸,分開他雙腿,背貼在他懷裡,頭靠在他肩上,拉過青逸的雙手環在自己腰上,儼然是青逸將他摟在懷中的樣子。他坐在青逸雙腿中間,臀部有些惡劣地緊緊貼著青逸,除卻衣物沒有分毫間隙。
青逸默默地看著自己被迫搭在冷肅腰上的手,曾經的男孩已經不比他矮小。將一個身材與自己相差無幾的成年男子抱在懷裡,實在是有些困難。
察覺到他的僵硬,冷肅平靜道:“我小時候,你就是這麼摟著我睡的。那時我不想,你卻硬是將我攬過來,如今怎麼不願碰我了?”
青逸隱約覺得這話有些不對,他剛想說“那只是小時候”或者“那時你體寒無法入眠”之類的話,誰知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冷肅低啞的聲音道:“這些年……我自出生到現在,只有那時是睡著的。”
初見時男孩那消瘦的體格,冰冷的肌膚,整夜不眠睜著的大眼,讓青逸心頭一軟,雙手/交叉扣緊冷肅的腰:“睡吧”
黑夜裡,冷肅微微勾起唇角,微涼的身體貼上青逸無時無刻溫暖的身軀,心中一片安定。
“分桃……斷袖……”乾瘦掌櫃在被子裡低聲嘀咕,他聲音極低,卻不想二人都是修真之人,方圓十里內一片樹葉落地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又怎麼聽不見乾瘦掌櫃的聲音。
冷肅眉頭皺起,青逸此時對他的感情一無所知,且此人沒有欲魄,若是知曉自己暗藏的心思,抽身離去該如何是好?雖說他曾表示未免自己真的成為逆天之人,會強行將自己留在身邊,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迴避他。
他正擔憂著,卻聽見青逸平靜的聲音響起:“清者自清,淫者自淫。”
說罷手臂反倒摟得更緊些,將冷肅的身體整個裹在自己懷中,全身上下都貼在一起,密密實實不分開。
冷肅唇邊綻放出一朵絢麗的花朵,那是隻在夜間才會開放,靜夜中散發著淡淡茶香的花朵,美麗靜溢。
乾瘦掌櫃縮在被子裡,一聲不吭。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兩人,冷肅只覺得心跳如鼓,根本無法入眠。他深吸一口氣,將青逸的氣息吸進肺腑,再也不肯放出。
溫暖的體溫,結實的身軀,誘人的氣息,全是他的。
三人就這樣在外面躺著,好像所有人都睡著一般。
今夜恰巧是十五月圓,月上中天,皓白的光芒灑到眾人身上。一隻夜梟飛過,再次發出“谷昂”“谷昂”“谷昂”三聲怪叫。
青逸雖摟著冷肅,但並未閉眼。他視線一直放在乾瘦掌櫃的行李捲上,夜梟聲響起,那單薄的被子抖了兩下。
月光正直直地照在那破舊的客棧上,在月色照映下,青逸清楚地瞧見那客棧漸漸變得透明,內部的情形一覽無遺。
方才滿是灰塵的大堂燈火通明,竟然擺了七八個桌子,每個桌子都圍著四五個人。這些人有男有女,或是在喝酒,或是在親密交談。二樓有十間普通客房,都是滿的,有單人在內入眠或是活動的,也有雙人在做些夜間運動。三樓是上房,僅有四間,第一間房內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