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氣呂方也是憋了許久,一想到呂知羨此刻可能已經慘遭不測,他心中更是悲痛,若不是因為他這個當父親的沒用,他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呂方眼中似是有淚在閃爍,他道:「皇上,我兒絕對不會叛國!他這會定是帶著那五千兵去打了蒙古俺答汗。」
那邊陳次輔回過了神來譏道:「你是他爹,你自然如此說,五千兵?帶著五千兵馬入蒙古地界,這不就是帶著人去送死!那呂小將軍是成了天的能耐才能去打跑蒙古,你為了能給他洗脫罪名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了。你說他沒投誠?說出去誰信,你就問問在場諸位百官之中,有誰能信?」
是啊,除了呂方又有誰會相信呢?
「我相信。」
一片沉寂之中,謝瓊嬰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般響起。
呂知羨相信他,他亦是相信呂知羨。
眾人向他看去,只見他已經起了身。宮燈下,他的眼神清冽又堅定。
陳次輔可算逮到了機會,他冷笑一聲,「當初你認下了呂都督做義父,你和呂小將軍若要算,也能稱兄道弟,這話,你說出來我們就該信?」
謝瓊嬰道:「那國公府世子之名可夠?」
他以國公府世子的身份來押定呂知羨不會叛國。
陳次輔道:「所以你這話的意思便是說,若呂知羨叛了國,你這個世子之位也就不要了?」
謝瓊嬰冷聲道:「是。」
陳次輔陰惻惻地笑了一聲,「世子爺還當真好氣魄,世子夫人如今尚且還在身旁,若你這世子位沒了,那這世子夫人也當真是可憐,跟著你一塊平白受了此罪。」
宋殊眠見提及了自己,也不惱怒,不急不徐就要起身,謝瓊嬰攙扶了她一把。
宋殊眠站在謝瓊嬰的身側,啟聲說道:「君若食佳餚,妾隨之,君若食藜藿,妾亦甘受之。君如何,妾必隨君行。」
此話便是徹徹底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聲音雖不響,卻不卑不亢,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兩人並肩而立,活脫脫一對檀郎謝女。
徐彥舟今日和聞清梨自也在場,本來緊握的手指卻也在聽到了這句話的時候鬆開了。
君如何,妾必隨君行。
宋殊眠如今說這話想來也是真情實意。
聞清梨注意到了身邊男子的心緒變化,她拿著茶杯放在嘴邊作掩護,淡聲說道:「看這樣子,你我如今是都沒了可能,往後安生過吧。」
她這話雖然是在對徐彥舟所說,卻又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謝瓊嬰會好,甚至是比以前更好,可這都是因為宋殊眠。
若是沒有她陪著他一起走,說不定謝瓊嬰就會因為杜家的滅族而更加不得解脫。
徐彥舟沉默許久,最後視線從那兩人身上移開,終是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陳次輔離間二人不成,反倒顯得他們之間是多麼深情厚誼,大殿之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那個報信的小兵尋到了間隙開口,顫顫巍巍說道:「皇上總督那邊是想請求支援,往朝廷要軍需,他說不論武德將軍是投誠了還是去剿俺答汗的首級了,都應該出兵蒙古。總督大人說,若是武德將軍投誠,大昭鐵騎就應當將他的首級和俺答汗的一起斬下,若是沒有也當予以後援。」
陳次輔聽到這話,當場就開始爭,「軍需軍需,說到頭還不是為了錢,這裡要一筆,那裡又要一筆,大昭的國庫就是這樣被掏空的。」他轉身對崇明帝說道:「皇上,依臣來看,此舉實在是沒必要,就算是呂知羨帶著五千兵馬投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