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上任首輔的時候就推行了懸法於眾,以法理政,振揚風紀,整肅朝中不正風氣,一時之間朝中人心惶惶,後又頒布了不少的律令,時至今日,確有不小的成效,大昭較前朝相比可謂是好上了太多。
但因為本朝土地兼併是沉痾痼疾,到了今天也尚未解決。豪強官吏抑或是王公貴族都利用特權,透過請乞、奪買等手段大片搶佔土地,後來全國要納稅的土地約大半都為豪強地主強佔,又透過各種手段瞞報數目拒不納稅,嚴重影響了國家的稅收。
到了今天,聞昌正終於要對這一舊疾出手,推行了所謂的「一條鞭法」,開始重新丈量土地,改革賦役制度。然而律令一經頒布,便引得豪強貴族不滿。那太子妃的本家陳家便是其中之一,是以陳讓才會在酒桌上抱怨起了此事。
陳讓後來被崇明帝放了之後,陳家也斷然不敢再去生事。然而確如徐彥舟所料,另外一些的舊黨的人見到了陳讓被放便以為無甚大礙,果真藉此時機開始攻訐新政,結果無一例外,皆被嚴懲查辦。然那些人哪裡經得起查?最嚴重者,還被抄家滅族。
一時之間京都各黨人人自危,也無人再敢出聲質疑新政。
好在國公府的錢財大多是方開朝賞賜下來的,且謝沉此人倒也重規矩,知道什麼東西該碰,什麼東西不能碰,是以縱萬貫的家財來得也都是乾乾淨淨,國公府在這場新政之中,也未曾被殃及到什麼。
已經臨近了十月中旬,那天海氏回了孃家之後便再沒回了謝家,大夫人派人去請,卻屢遭回絕,鬧得謝家大房好不安生。
宋殊眠方和明氏請完安,二人在回院子的路上一路閒話,「大嫂竟現在還不回來?」
明氏道:「誰曉得這次鬧得這樣狠,往年也沒這樣洶湧。你都不曉得,大太太竟都叫她氣昏了一回。」
宋殊眠對大房的那位夫人有些許印象,看著是個心寬體胖的,竟然氣昏了?莫不是裝的吧,想把海氏從孃家逼回來。
宋殊眠有些羨慕海氏生了氣還能往孃家裡頭跑,她問道:「可大嫂生氣回孃家,大哥不追嗎?」
提起謝瓊擇,明氏的表情很是一言難盡,「這個嘛他同瓊嬰是一樣的性子,不對,比瓊嬰還要混上一些。」
二人若是比爛,那還是謝瓊擇更甚一籌。
若是說謝瓊嬰尋花弄柳,在好歹這院子裡頭也是乾乾淨淨的,未曾鬧出過什麼艷事。但那謝瓊擇就不一樣了,屋裡頭姬妾成群便罷了,今個兒宿那頭,明個兒宿在另一頭。偏生男人娶妾是天經地義,那海氏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住。
總歸,現今兩個人慪上了氣,誰也不肯先低頭。
宋殊眠方嫁進來,還不曾聽得什麼風聲,只是疑惑,「比謝瓊嬰還混帳,那不都要不是人了?」
第二十四章
明氏聽了這話笑道:「你可莫要說胡話了,瓊嬰就是個小孩子罷了,貪玩是常事,但大哥如今都快三十而立,這自然是比不得。」
都已經要及冠了竟然還說是小孩子難道人要長到五十歲才說是方成年嗎?
宋殊眠只覺得荒謬,明氏知她心中所想,只嘆了聲氣,「總歸瓊嬰是個有福氣的人,不像是我家官人,這過得實在是辛苦了些。」
往日都是明氏來春澄堂,今日宋殊眠跟著明氏去了春熙堂,二人閒話之間已經進了院裡。
謝瓊霖的身份實在算是尷尬,國公爺亡妻之子,雖是個正兒八經的嫡長子,但卻因為長寧公主的存在卻不曾被人厚待,想來這幾年過得也是如履薄冰。
長寧對兒媳尚且如此,對丈夫的前妻之子想來更是嚴苛。但明氏先前從未曾和宋殊眠抱怨過什麼,今還是第一回 ,難道是謝瓊霖出了什麼事?宋殊眠問道:「二哥最近怎了,難道是出了些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