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事事有回應,事事沒著落。
今天應下了這話,轉頭人還沒走到春澄堂就給忘記得一干二淨,她怎能不來氣?
但好在長寧今日叫她來也並非是想說子嗣一事,否則非得叫宋殊眠這話梗死過去。謝瓊嬰如今過完冠禮也才二十,她也不過十六,長寧在孫子這一件事上倒還不急,她今日叫宋殊眠來是為了另外一事。
長寧道:「今你嫂嫂有了身孕,頭兩個月最是不得操勞,但已經臨近了年關,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務不能沒人操持。她管不得這些事了,二房的事情你來管吧。」
聽長寧這話的意思是想要趁著明氏有了身孕,將二房的中饋交給宋殊眠來,她懷胎十月,這些時日足夠宋殊眠接手了,待到後來若她再想要回去,長寧自會去找藉口推脫。
長寧有自己的私心,世子的位置謝瓊嬰確實不適合來做,若是宋殊眠能把持住二房的中饋,也算是給了他們往後一份保障。
但這中饋本就該是明氏來管,她管了這麼些年,也未曾有過什麼差錯,好不容易上了道,結果長寧想要趁著她有了身孕就奪走了這權。當年她懷品哥兒的時候還一直操持家務,怎麼這第二遭還管不得了。
也不怪乎她面色如此難看。
明氏知道這是長寧在防著他們,心裡頭難免不舒服,她這會只想知道宋殊眠是如何想的,莫非也想要趁著現在來搶走二房的管家之權?
宋殊眠聽了此話,也算是摸清了其中的齟齬。長寧是想趁著明氏有了孕,讓她接手二房。其實這對宋殊眠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手上掌了中饋,那便是有了實權。
可她的心終究不在謝家。
她管著春澄堂的事務,去和謝瓊嬰維持著夫妻之間的體面,此不過全出於緩兵之計。
她的心不在此處,是以謝瓊嬰當不當世子和她有什麼幹係?而自己掌不掌中饋重要嗎?況且明氏待她不薄,她若是趁此奪了她的勢,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頂著長寧犀利的眼神,宋殊眠終於出聲說道:「兒媳恐怕辦不好」
宋殊眠這便是明確了自己的態度,她不想要這中饋。旁邊的明氏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她,眼中顯然是有幾分感激。
宋殊眠不敢去看長寧的眼神,想也知道是要發怒。
長寧沒有想到宋殊眠竟然敢說不,她以為她是在為她著想嗎?若不是為了謝瓊嬰,她以為她看得上她,會把中饋放心交給她來?
那邊明氏眼見長寧就要發難,先一步說道:「若不如這樣吧,我如今有了身孕確實一下管不來這些,還是麻煩弟妹幫我管上一些吧。到時候你管一半我管一半,我不會太累,你一開始接手也不至於緩不過來。如此可好?」
明氏的意思是二人各管一半,如今看來確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長寧見到宋殊眠這樣爛泥扶不上牆,那眼神都快要將其凌遲而死。她都把東西遞到她的面前,她竟然還敢拂了?反觀明氏進退有度,不會死抓著中饋不放,若是明氏死不撒手,她倒還能逼上一回,但如今這樣,她倒不好在說什麼了。
兩者相比,長寧越想越是氣悶,只能應下了這個說法,便把人揮退了。
二人出了榮德堂後,明氏向宋殊眠問道:「你方才為何不應?」
宋殊眠只是道:「我真辦不來這些事情。」
明氏卻不認同,「你是聰明的,哪裡會辦不來?莫不是瞧不上這些?」
她看得出來,宋殊眠不是個蠢笨的,就連自己這樣的小舅子都能被她安撫得服服帖帖的,可見倒也不是光生得一副俏皮囊,徒有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