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端莊大氣,溫婉賢淑,對他們這些下人也大多溫柔,極少有發脾氣的時候,或也正是因此才將她眉眼中的明艷給壓下了幾分。
但如若和那位妾室比起來,確實是少了幾分存在感的。
同樣身為男子,他倒是能夠理解為何後來幾年老爺漸漸疏遠了夫人。
比起一位得體的正妻,定是那位會耍小性子更懂得哄男人的妾室要受寵愛,連帶著二小姐也得到了老爺的重視。
所以,在大小姐與二小姐對上的時候,往往都是大小姐吃虧。
尤其是在夫人忽然過世之後。
可也不知是不是大小姐離開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偶爾的時候,他會覺著大小姐變了很多。
思至此處,李四竟是都有幾分不忍的情緒湧了上來。
但很顯然其他人同他的想法並不相同。
歲歲畢竟不是大小姐。
「……大小姐是讓咱們把她隨便送到臨近的一個村子是吧?」其中一個人呆滯地盯著歲歲看了半天,嚥了咽口水。
少爺是讓他們將人送到趙家名下的院落不假,可這畢竟是大小姐吩咐下來的……
更何況,少爺平日裡不是最聽大小姐的話了嗎?
幾乎不需要多做猶豫,他們便已經做出了取捨。
都是些做下人的,更何況眼前這位姑娘還同大小姐長得那般相似,他們幾乎不需要多想便能夠知曉大小姐這番命令下的真意——
將她賣到村子裡後,這般顏色會是如何下場無需猜測。
等到那時想來珩王應當也不會再對她有任何留戀了才是。
他們能夠想到的,歲歲自然也能夠想到。
這手段當真是教人覺得熟悉得很。
幾年前她是險些被人賣進了紅杏樓,如今卻又要被人給賤賣到鄉下當工具。
她從來不相信什麼巧合。
沒有任何的證據,哪怕是那幾個對她下了手的世家小姐也沒有一個人招認,但她卻就是知曉。
無論是今日之事,亦或者是四年前的那樁,統統都與趙笙笙脫不了幹係。
那些個自以為是自己做了錯事的千金們,不過是在無形中充當了趙笙笙的刀罷了。
「你這是想做什麼?」
歲歲如夢初醒,睜眼便是瞧見方才說話那人竟是也沒等旁人回應,砸了砸嘴就伸手朝她身邊摸了過來。
李四一聲驚呼,嚇得他一聲喊就將欲行不軌之人給推得一個踉蹌,一屁股又坐回了原位。
那人猝不及防地摔了個結實,惱羞成怒地朝李四吼了起來:「你做什麼!橫豎她都是要被賣到村子去了,反正都要給別人碰,為什麼不能給我碰?」
李四簡直是覺著此人不可理喻,怒上心頭。
大小姐對他們而言無疑就是那天上月,哪是他們能夠染指的,就連多看一眼那都是褻瀆。
可是眼前這位不一樣。
偏生生得相似卻又低微到了塵埃裡。
是啊,結局橫豎都是要被發賣,為什麼不能便宜了他們?
很顯然,其他人想到了這一點後,也蠢蠢欲動了起來,眼眸裡或明或暗的光撲朔迷離。
歲歲的眼裡閃過了冷意。
她被束縛著手腳,本就一直用手中緊緊攥著的碎瓷片割著繩子,自她瞧見趙笙笙帶著人遠遠走來時她便打碎了這段時日來她一直飲茶的杯盞。
如若這幾人敢做些什麼,她絕不會束手就擒。
一道瘦弱的身影卻是朝她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