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對著這個方子抓了多久藥了?」沈之柳的聲音分外嚴肅。
「近三個月了吧。」趙歲歡深思熟慮過後回答。
問言,沈之柳什麼都沒說,僅是提筆又寫了起來,滿滿的幾頁紙,卻被他寫得極快。
「我這個方子要比這張用藥更為有效,但也溫和,其實這張方子已經開得極好了,」沈之柳一邊說著,便是將兩個藥方都交到了周寧手中,看向了趙歲歡,「喝了三個月,不該是這個效果的。」
他的眼睛沒了方才的半分笑意。
「姑娘,若是你不意識到這一點的話,再名貴的藥材,再好的藥方,都是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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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幾人無言。
那位神醫的小攤子就開在藥房門口,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很快地抓好藥後,時辰也不早了,將買好的肉交給古阿婆後僅是寒暄了幾句,便踏上回程。
趙歲歡其實隱隱地能夠感受到周寧似乎幾番開口都想要同自己說些什麼,但似又礙於身份,選擇了沉默。
他不問,她便也不會說。
其實方才沈之柳也已經說得足夠明顯了。
這幾個月來藥都未能起到什麼成效,便是因為她求生的意願太過淡薄了。
有時便是如此。
人的意願似乎在決定某件事上並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而有的情況下卻又影響極大。
回去時趙歲歡下意識看了眼隔壁,那兒前幾日的時候便蓋了間新房,只不過還不見有人入住。
「趙、趙姑娘。」門口立了個不算陌生的面孔。
他正提著兩隻山雞,靠在大門前。
瞧見趙歲歡回來,便是深吸一口氣,紅了臉走上前來。說話幾分磕巴,不敢看她,嗓門卻並不小:「這、這是我今日上山打的山雞,算是大豐收了,自己家也吃不完,所以想著拿來送你。」
趙歲歡垂眸,看向了那兩隻倒吊著的又大又肥,羽毛油亮的雞,拒絕的話便滾了上來,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大冬天的還在下雪,哪是這麼好打的,張大哥還是自己囤著好。」
似是早就知曉了自己會被拒絕,張霖甚至都沒半點退卻,還是固執己見地抬了手,將雞遞了出去——
「真是吃不完,我今日獵了不少,住在附近的人也不多,我都分了些,也算是平日裡鄰裡的互相關照了。」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拒絕的話還當真是不好再提。
周寧牽著小姑娘的手,心下也是嘖嘖稱奇。
這人名叫張霖,是個獵戶。自主子剛搬來時的驚鴻一瞥,就一直是這個德行,這臉是見一面紅一次。
這也不是他頭一回過來送東西了。
從最開始的時候幫忙收拾,到後來愈發明顯的好意。
不是今日多獵了幾隻兔子,就是明日多出了吃不完的山雞。
可這天寒地凍的,肉能囤起,哪裡會嫌吃不完的。
主子接連拒絕了好幾次,可他倒還真是越挫越勇了起來。
「謝謝張大哥,可我們也吃不了這麼多,只收下一隻便好。」說著,趙歲歡便是伸手從張霖的手中接過。
隨著趙歲歡的靠近,張霖肉眼可見的漲紅了臉,暗罵了一聲自己丟人現眼。
雖說只送出去了一隻,但他已經很高興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趙歲歡在接過瞬間,驀地感受到了一股視線,她下意識偏眸看了過去,正是那戶隔壁人家的方向。
但那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