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提是誰做的,但除了楚祈之外還能是誰呢?
「那地牢挖得很深,當年又起了那麼大的火,就算時過境遷,又見了光,裡頭的灰塵也排不乾淨,並不流通。她在裡頭待的時間長了,就得了癆病。後來連帶著身子各方面也都不大好了。」
趙歲歡對此什麼都沒有說,聽了,便也就過了。
她就算有再慘的遭遇,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死得其所。
但趙歲桉看起來卻像是欲言又止。
他停下了自己的步子,彳亍著開了口,「如今,你願意回京了嗎?母親還在時,我們三人同住的院子我已經遣人修繕好了,一切如舊。若是自個兒的臥房住慣了,就還是和以前一樣。」
難為他一個大男人如此斟酌遣詞造句,生怕驚動了她敏感的神經。
「阿兄,我會好好考慮的。」
京內,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是她從小長大的故土。
那裡有她的過去,痛苦的有,幸福的也有。
「至少,阿靈祭日那天,我一定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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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流逝,轉眼春日已過,又是一年盛夏。
距離楚祈回京內,已經過去整整四個月了。
「到底什麼時候你那便宜弟弟才能即位?朕在這個位置已經實在是坐不下去了。」比起這樣沒出息的窩囊話,其實比起當年的玩世不恭,楚凌風已經盡數收斂了。
那如劍的眉眼不笑時倒也頗有威嚴。
主要是身居高位,不拿出點真本事,如何服眾?
就年初瘟疫那件事,可就將他折騰得連著數月都沒能睡個好覺。
生怕一有什麼岔子就有哪個德高望重的老臣在早朝時一頭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
楚祈一言不發,只顧著品那進貢的龍井,看得楚凌風更是怒從心起。
「咱們說好的,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替你幹一年這不是人幹的事兒,就讓你那麼弟即位,後文呢?」
說起來,他楚凌風名義上還和他是叔侄關係,有他這麼沒面兒的叔叔嗎?
這人可曾把他當叔叔看過?
對長輩沒半點兒該有的敬意。
「你當時幫歡兒時,不是與我爭得緊嗎?不多坐會兒了怎麼對得起您那般辛勞的付出?」楚祈的語氣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但讓人窩火的本事還是一等一的。
「人家讓你叫嗎?你就這樣喚人家。「楚凌風沒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
還記仇。
當年兵敗如山倒,本來楚祈當時就可以給他蓋個亂臣賊子的名頭直接將他就地砍了也不會有任何人多說一句。
但他沒有,而他自己也不想深究。
他可沒什麼士可殺不可辱的抱負,能活,他就要活著。
其實很簡單。
「最多也就明年這個時候了,你再耐心等待會兒吧,我那麼弟尚幼,現在還擔不起這麼大的擔子。」說完,楚祈就將手中玉製的杯盞在檀木桌上一擱,起身。
「你這就走了?做什麼去,心急火燎的。」楚凌風看了眼時辰,正在納罕呢。
不過也沒指望楚祈回答他,畢竟這人我行我素慣了,也沒將他放在眼裡。
尤其是不知道野到哪裡去大病了一場回來之後,愈發隨心所欲了。
倒是不曾想這回他悠悠地停下了步子,緩緩回眸看了他一眼,那笑容,瞧著就是讓人打的。
「當然是去見歡兒了,不然呢?」
「……人家原諒你了嗎你就這樣沒臉沒皮地,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煩人。」楚凌風現在只想狠狠地往他的心窩子上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