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楚祈未置可否,只是跟著念上了一句,好似也在感懷往事,隨之壓迫感卻是順著冰冷的視線墜了下來,「還弄不清王府的規矩?」
李管事心下一涼,頓時領悟到了楚祈是什麼意思,下意識地看向了主位旁的歲歲,心狂跳著:「歲、歲歲姑娘。」
其實李管事的在王府待了這麼久,對於王爺的事情,那基本都是如數家珍的。
他也是王府內為數不多的知曉楚祈與趙家嫡女之間那些往事的人。
可誰又不是人精?
從始至終,其實李管事都未曾將歲歲放在眼裡過。
對她態度幾分溫和,那也不過是因為這是他多年以來待人處事的習慣罷了。
更何況再怎麼說她也是王爺身邊的人,總歸是有幾分不同。
但饒是如此,其實在他的心底裡還是對這個憑空出現在珩王府的不速之客透著輕視的。
不明顯,卻是一眼就被楚祈看穿了。
因為自他走進堂屋開始,到他恭恭敬敬地下跪,歲歲在他眼裡都如同不存在般。
更無需他額外的尊敬。
一陣微風順著敞開的大門吹入,令李管事愈發清醒。
因脊背涔涔的冷汗竟是已經浸濕了裡衣。
可王爺總歸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將他叫來的吧?
但李管事不敢問,頭都低到了塵埃裡。
只餘他粗重的呼吸,片刻,頭頂上才響起了楚祈的聲音,「本王何時讓你去喚歲歲去水雲間?」
這話幽幽地傳入了李管事的耳中,他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王爺這是何意?
他怎麼有些不明白?
半晌不見李管事的恢復,楚祈的聲音便又壓低了幾分,窒息與死寂在堂屋裡蔓延,「啞巴了,還是舌頭不想要了。」
他不敢再不回復,「回、回王爺的話,不是您讓奴喚的嗎?」
好一句反問。
楚祈呵笑出了聲,「本王何時讓你去的。」
這番,李管事的總算是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臉色煞白一片,囁嚅著想替自己辯解:「是、是趙小姐她——」
「趙小姐,」楚祈似在唇腔將這三個字細細地轉了好幾圈後才開口,「你也知曉她姓趙啊,本王倒是想問問你,她何時有資格替本王做決定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
李管事察覺到了楚祈語氣中不同往日的慍怒。
這要遠比過往要嚴重得多。
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待在珩王府中這麼多年,若是說旁人不知曉那還情有可原。
可他對於王爺和未來珩王妃之間的事情,那怕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那可是趙小姐說的話,王爺他怎麼會——
周寧有些不忍再看了。
王爺對於未來珩王妃的事情本就是三緘其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不清楚其中詳情也情有可原。
可他錯便錯在了自以為是。
王爺從來未曾在明面兒上賦予過這位趙小姐任何的權利。
他們這些下人不過也都是聽風就是雨。
可無論是風還是雨,那都只不過是傳言。
可他卻偏偏當了真,竟還真將她隨口說的一句話當成了王爺的命令來奉行。
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如若光是根據流言蜚語就可以決定應該聽命於誰,那豈不是全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