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丁香便覺得自己孤立無援,為什麼她的孃家不能成為她堅實有力的後盾呢?
越想越傷心,丁香開始抹起了眼淚。
「妹妹,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有多苦。那個賤妾仗著自己有孃家有嫁妝,從來不尊重我。後來她有了身孕,更加不把我放在眼裡。」
丁香避而不談自己為什麼又言而無信,沒回孃家,只是一味倒苦水。
阿真慢悠悠道:「你是正妻,她是妾,就算她有孕,那也只是一個妾,你怕什麼?」
「你說的倒是輕鬆。本來我看她眼裡沒我,就想給她立立規矩,少爺還沒說什麼,婆婆就先著急了,指責我不夠大度,不能容人。還問我是不是跟張家有仇,存心想把妾的身子搞壞,好叫她也生不出孩子。」
「當初說我是福星,特意把我帶回家。現在我都已經是少奶奶了,還當著下人的面罵我是災星。」
丁香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似的一串串落下,阿真饒有興致地看著,覺得這場景很下飯,晚上她一定要多吃一碗。
第39章
丁香也是沒辦法了。她心裡苦啊, 卻又找不到人訴說。
有孕的妾室在她面前趾高氣昂,絲毫沒有對主母的尊重。公婆不僅沒有站在她這一邊,反而還勸她要大度善良。就連她的丈夫, 也勸她看在未出世的孩子的面上, 不要跟妾室一般見識。
彷彿她是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人!
偌大的一個張家,她卻找不到一個貼心人,就連彷彿跟她最親近的近身丫頭,人家的賣身契也是捏在婆母手裡的。
隨著妾室的肚皮一天天鼓起來,她心裡的怨氣也越積越多,苦悶無處訴說, 這才想起了孃家人。
她承認, 她有時候確實沒把孃家放在心上。可那是她的親人啊, 她們難道不應該多體諒多包容一下嗎?
「別哭了。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唄。」阿真見丁香哭得悽慘,不怎麼走心地勸道。
「你不懂, 你哪裡懂我的苦!」丁香用手帕掩面,失聲痛哭道,「你家沒有妾,你又有了身孕,不像我……我要是也能懷孕, 就不必吃這苦頭了。」
阿真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想起原主就是被丁香用花言巧語騙來借腹,用完就丟, 壓根沒有姐妹情誼。
像她這種冷血自私、無情無義的人,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妾室騎在她頭上?
阿真看了丁香一眼, 慢慢說道:「怕什麼,她就算生十個也只是個妾, 你是正妻,確實沒必要跟她計較。」
丁香聞言哭聲一頓,她低著頭,用帕子擦乾淨臉上的殘淚。
恰好這時冬喜送洗臉水進來,丁香連忙起身走過去洗漱一番,然後才走回來,在阿真身旁落座。
「唉。」她長長地嘆息一聲,「她和普通的妾不一樣。她要是從丫頭爬上來的,倒也好拿捏。偏偏她的孃家有名有姓,就在城裡開鋪子做生意的。她手裡又有一筆不小的嫁妝銀子,底氣十足。等她生下孩子,除了沒有正妻的名份,她和我相比,差在哪兒?」
阿真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這位妾室並不是無依無靠的,所以丁香不敢對她動手。萬一人家有個三長兩短,孃家肯定會找上門問個清楚。
不像原劇情裡的原主,楊家一家子都被丁香糊弄住了。張家的主子又只認孩子,壓根不在乎孩子的親娘,所以丁香才能毫無顧忌地讓原主死在後宅。
阿真仔細看著丁香的臉。哪怕她剛剛重新梳洗過,戴著滿頭的珠翠,也遮掩不住憔悴苦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