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小姐,如果心儀姬公子,已經成了你人生中一段重要的過去,如果要瞬間放下他對於你來說太難了的話,何不一點一點地來呢?比如,先將你手裡的棋子放下。」
茯苓知道的是,再不好的過去都能成為過去,不該困住一個人前進的腳步。
易家被滅門的時候,她不敢停留在原地,再痛苦也還是邁出了一步又一步,到今日再回想起已經不在人世的父親母親,她也已經能淡定面對了。
「棋子……」嶽小姐知道茯苓指的不是棋桌上她正在下的這一局棋,而是三年前姬不夢遺落在這裡的那枚棋子。
她將棋子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雖說要放下,但也不知要將這枚棋子往哪裡放。
「扔遠點,得扔到你撿不回來的地方才行。」茯苓看得出嶽小姐在苦惱什麼,就出言提醒道。
要說撿不回來的地方,這小花園裡能讓嶽小姐撿不回來的,也就一口小池塘。
可是嶽小姐抬起手要往小池塘擲過去的時候,這棋子又彷彿黏在了她的手裡一樣,讓她怎麼也扔不下手。
「姑娘,我果然還是做不到,不能如你所言的那樣放下。」嶽小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也厭惡這樣無法放下姬不夢的自己,但是她又偏偏控制不了自己。
「嶽小姐,這一樹的桃花盛放地如此之好,你可否替我折兩枝?」茯苓並不責怪做不到把棋子扔了的嶽小姐,反而對她笑了笑,要求道。
嶽小姐不明白茯苓為什麼要提這個要求,但是她還是起身,踮起腳尖從枝頭上折了兩枝桃花,期間那顆棋子還是被她緊緊地攢在了右手的手心裡。
「這兩枝可行?」嶽小姐將桃花枝遞給了茯苓。
茯苓將兩枝都接過後,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嶽小姐的右手,她將其中一枝桃花放進了嶽小姐的手心裡,取走了那顆棋子。
「如果嶽小姐實在放不下的話,那就拿起新的東西。不是你不要棋子了,只是要拿桃花了,哪裡還有空拿棋子。」
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笑起來比桃花更明媚幾分,就這麼明晃晃地在她的眼前。
三月的春風拂過枝頭,染上了淡淡的花香,溫暖的陽光金燦燦的,肆意地灑落在樹上,棋盤上,小姑娘的眉間。
嶽小姐頭一次覺得天地間有如此明亮,原本裝了許多東西變得沉甸甸了的心,此刻一下子就輕了。
縈繞在她腦海中三年的姬公子,只在桃花枝落在她的掌心,棋子被取走之時,瞬間消散。
她的世界,在此刻豁然開朗。
「好,往後我就再也不需要這棋子了。太守府,我也不嫁了。」嶽小姐輕鬆地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她自己覺得特別神奇,明明只是被取走了棋子,原先許多令她糾結萬分,說不出口的話,下不了的決定,在這一瞬間都能做到了。
「那現在嶽小姐可否告知姬公子的下落?」茯苓看到這樣的嶽小姐,也隱約覺得她煥然一新了,大抵嶽小姐是想通了,竟能有如此大的變化。
「我帶你去找他。」嶽小姐笑盈盈地道。
城西碼頭的一間書畫鋪子裡,一樓生意冷清,只有掌櫃一人坐在門口打盹,而二樓房門和窗戶緊鎖,毫無動靜。
這間鋪子本是岳家的產業,生意一向不好,沒有客人前來,也就無人發現二樓還關了兩個人。
臨近中午之時,二樓的窗戶忽然被人從裡面開啟,但裡面的人卻並沒有趁機跳窗逃走。
姬不夢開了窗之後,就退回到書桌旁,自顧自地擺起了棋局。一旁的地上,墨染卻被捆住了雙手雙腳,尚且還在昏迷之中。
這碼頭上來來往往的富商並不多,更沒有什麼讀書人,這書畫鋪子自然生意不好。但是從二樓看出去的景緻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