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見是褚暄抱著剛過百日的兒子走近了。
「你昨日哪兒去了,母親找你要說正事呢。」
褚暄自從做了爹,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褚昉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因哪樁事高興。
「母親找我何事?」褚昉問。
褚暄呵呵笑道:「還能有何事,你的親事唄,昨日母親從宮裡回來可高興了,讓你今天就去下聘呢。」
見褚昉面色很淡,褚暄補充說:「母親說早就找人看過了,今日宜下聘。」
朝府裡庫房揚揚下巴,「聘禮都給你備好了,比當初娶……」
褚暄話沒說完,見褚昉目光一沉,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揭了兄長傷疤,自從和離後,兄長連蘭頤院都鎖了,想是十分介懷,不願再與前任嫂嫂有半點牽扯,遂乾乾笑了幾聲,藉口兒子尿了忙要走。
「照英,去把幾位伯孃、嬸娘和嫂嫂叫到松鶴院來,就說母親有事找他們商量。」
褚暄應了聲,抱著兒子便去了。
褚昉守在松鶴院門口,見人快到了才進了院子。
他前腳剛與母親請過安,褚暄叫來的人也進了院子,見褚昉在,想他有事要說,遂都未詢問鄭氏找他們何事,且見褚昉沒有要他們迴避的意思,便都暫坐一旁等候。
下聘是件喜事,鄭氏沒打算避著人,且想著人越多,兒子越不好忤逆她,遂滿面慈笑著說了讓褚昉去徵羌侯府下聘的打算。
又拿出崔太妃賞的玉如意,笑說:「這玉如意是一對兒,一個在咱們這兒,一個在竇家,待你把人娶過來,新婚夜往床頭一擺,吉祥如意,成雙成對,喜慶的很呢。」
眾人一片附和,七嘴八舌說著吉祥話,有的已交頭接耳討論起婚期來。
「母親,這事怎不與兒子提前商量?」
褚昉聲音不重,但堂上的議論聲、說笑聲還是戛然而止,都不約而同看向鄭氏,似在用眼神質問:這麼大的事竟沒與當事人商量?
鄭氏面色微微僵了少頃,隨即說:「母親怎會害你,那竇家女實在是良配,你見過就知道了,不信,問問你諸位伯孃嬸娘,他們都見過。」
鄭氏一個眼神遞過去,下首坐著的婦人們會意,連連誇讚竇家女。
褚昉道:「母親的眼光自然不會差,但兒子這些時日,也在為娶新婦一事籌謀,已然有了人選,與那姑娘的父親多番交涉,他也答允了,誰知母親竟做出這事,豈不是讓兒子失信於人?」
鄭氏一直以為褚昉閉口不談娶新婦是對陸鳶舊情未了,哪裡想到他經常不著家竟是在為娶新婦奔波,詫異地看他片刻,仍是不敢相信,問:「當真?」
褚昉頷首:「母親,和竇家的婚事好在只是口頭約定,尚未過禮,退了吧。」
鄭氏一聽,眉心皺緊了,「依我說,你與那姑娘的父親說清楚便罷,和竇家的婚約畢竟過了崔太妃的面,再去退,兩邊面子都得傷。」
褚昉道:「母親,兒子允諾在前,你定親在後,叫那姑娘父親知道了,會以為兒子品行不端,三心二意,貪圖人家女兒清白,他若在聖上面前參兒子一本,到時候不止兒子丟臉,崔太妃也成了仗勢欺人的幫兇。」
鄭氏好聲說:「你不能與那姑娘的父親好好商量麼,不行,咱們給些補償?」
「人家也是官宦人家,家境殷實,母親覺得這樣妥當麼?」
鄭氏聽說是官宦人家的姑娘,還家底豐厚,又能讓自家兒子這般用心,難免起了探究的心思,和聲問:「是哪家的姑娘?」
褚昉頓了片刻,說:「如今鬧成這樣,母親還是先退了竇家的婚約再來問那姑娘名諱吧,何況,兒子只是與那姑娘的父親在談,那姑娘還什麼都不知道。」
鄭氏聽兒子這樣說,更加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