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正說話,忽覺眼前閃過一道人影,褚昉腰間玉帶猛地一沉,低頭看,蹀躞帶上繫著的福囊不見了。
夫妻二人立時反應過來方才跑過去的是個毛賊,約是把那圓鼓鼓的福囊當成錢袋子了。
褚昉拔腿欲追,跑出兩步卻停了下來,回頭去看陸鳶。
他們今日出來沒有帶近隨,他若去追毛賊,留下陸鳶一個人,不安全。
「站住!」
陸鳶不知褚昉發什麼愣,但見他停下,無暇多想,離弦之箭一般,掠過褚昉,朝那毛賊逃跑的方向追去。
褚昉眯了下眼睛,撩起袍子一角掖進腰帶裡,腳下如乘風,很快追上了妻子腳步。
街上行人並不擁擠,那毛賊很容易鎖定,褚昉追著他拐了兩個巷子後,在僻靜之處猛然發力,幾個大跨步過去直接一腳落在毛賊後背,將人踹趴在地。
褚昉一腳踩著毛賊,俯身奪下福囊系回腰帶上,細看他相貌,才發現是個生著絡腮鬍子的胡人。
鷹鉤鼻子,眼窩深陷,眼珠微微發褐色。
褚昉見陸鳶走近,默默收回腳,放那毛賊站了起來。
陸鳶看見他相貌時也怔了下,面色卻緩和不少,待要詢問他做賊的緣由,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團團圍了過來。
二十餘個人高馬大的胡人手持長刀圍堵在巷子兩側,將褚昉夫婦圍在了中間。
褚昉挺身將妻子護在身後,目光銳利,掃過眾胡人。
他們不似商人,應是訓練有素的胡奴一類。方才偷他福囊的人應是故意將他引來此處窄巷。
「你們做甚?」
這群人看上去窮兇極惡,手上有兵器,像是尋仇來的,褚昉打量他們的時候勘查了周圍地形,思索脫身之計。
「褚昉,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層層圍堵的胡奴身後傳來一個居高臨下的聲音,褚昉對這聲音有些印象,之前去孫府尹家中赴宴,他曾引薦長子孫洛給他認識。
現在孫府尹候審,他的家眷本不能隨意離開孫府,但孫洛愛喝花酒,常常夜不歸宿,這次反倒逃過一劫,沒被控制起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孫府尹雖然落難,但在晉陽府經營日久,根基尚在,孫洛要想查得父親獲罪的原因並不難,等父親罪名落定,他這一生也就完了,就算僥倖逃出晉陽城,從此也只能隱姓埋名,見不得光的過一輩子。
而他以為,這一切都拜褚昉所賜,他不能好過,毀他一生的人也別想好過!
雜胡之亂鎮壓後,一批胡人向北奔逃,逃回舊部,一批胡人被剿殺,還有一批淪為私奴,孫洛就悄悄養了一批胡奴。
孫洛看向褚昉身後,陸鳶被完完全全擋住,孫洛什麼都看不清楚,但知是褚昉妻子,故意輕佻地說:「聽說褚夫人生的閉月羞花,難怪褚相藏的這麼緊。」
又指著褚昉對一眾胡奴說:「你們誰殺了那個男人,他身後的女人,就是誰的。」
孫洛見識過褚昉虛與委蛇的本事,知他奸詐狡猾不足為謀,沒指望再從他身上撈什麼好處,一門心思只想要他性命。
胡奴一擁而上。
褚昉赤手空拳奪下兩把長刀,一把自用,一把交給陸鳶,對她說:「別怕。」
陸鳶眨了眨眼,握緊長刀,點點頭,重重說:「我不怕。」
有褚昉在,她不用害怕。
褚昉始終沒有離開陸鳶身側,他的長刀上已經血流成河,陸鳶手中的刀乾乾淨淨,一滴血也未沾染。
那些胡奴還沒近陸鳶的身就被褚昉解決了。
陸鳶身後是牆,前面是褚昉,他像一面銅牆鐵壁,擋下了所有刀光劍影,她看見他胳膊上被人砍了一刀,他回砍過去,一刀斃命,他傷口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