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書成,兩人各自簽字按印。
褚昉道:「明日待母親簽過字後,便送你歸家,待岳丈簽了字,我差人送去官府。」
陸鳶本想等他痊癒之後再走,但現下和離書已成,再留下去似不妥,遂答應下來,正要開口說補償的事,聽褚昉道:「鋪子的事別再說了,我不會要,給你的東西,也不會拿回來。」
陸鳶的話嚥了回去,褚昉這是非要她欠下一個人情了。
褚昉默了會兒,猶豫著開口:「你……」不許太快談婚論嫁。
「怎麼了?」陸鳶完全猜不到他想說什麼。
「你今後,有何打算?」褚昉問出口的卻是這句。
陸鳶笑了笑,「好好做生意,好好過日子。」
過日子?和誰過?
「你要嫁周元諾麼?」不知為何,褚昉這一句竟沒憋住。
陸鳶沒有答話,想將和離書收進囊中,剛伸過手去,褚昉先她一步按住了和離書。
他看著陸鳶,冷冰冰地質問:「是不是要嫁周元諾?」
第50章 不能相信 ◇
◎他會這般輕易就寫了放妻書◎
只差最後一步了。
一句說不好, 功敗垂成。
陸鳶索性收回手,由褚昉掌控和離書,仍是平靜溫和地說:「國公爺也明白, 我們此時和離, 定然會陷於流言蜚語中,我怎會在此時談婚論嫁?」
褚昉按著和離書想了會兒,問:「多久?」
「什麼多久?」陸鳶訝異。
「多久再論婚嫁?」
陸鳶不自覺抿了抿唇,答:「沒想過,隨緣吧。」
褚昉審視著陸鳶, 從她平靜的容色裡辨不出一絲真實的情緒, 沒再追問,鬆手放開和離書,說:「果真再嫁,予我一張帖子來,我去喝喜酒。」
陸鳶實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 唇角彎了彎, 帶出一絲言不由衷的笑意,沒有回應。
誰知褚昉又補了句:「莫非你想偷偷嫁人?」
陸鳶不想再糾纏這件事,隨口說句:「好。」
本以為這事就說定了,不料褚昉又來一句:「你會嫁周元諾麼?」
陸鳶實在煩了,反問:「我若嫁他, 國公爺要如何?」
褚昉沒想到她的脾氣會一下子竄上來,像被後起的浪潮蓋過了勢頭,他摸了摸鼻子, 垂下眼皮淡淡地說:「自是, 要去喝喜酒。」
陸鳶皺了皺眉, 總覺得他這話陰陽怪氣。
第二日, 和離書送到鄭氏那裡簽字,鄭氏雖奇怪兒子明明前腳又是住在陸家、又是分家,一副與陸氏好好過日子的作派,緣何今日又寫了和離書,卻並沒勸阻,爽快地簽了字,待要問問兒子緣由,褚昉尋個藉口離了松鶴院。
蘭頤院內,陸鳶命青棠收拾東西,褚昉就坐在書案後,看著主僕二人幾乎不言語,只用眼神交流。
道路以目的樣子。好似他是一個暴君,他們苦他良久,終於熬到了頭。
只用了半日,陸鳶的東西便收拾好了,只裝了三個箱籠。
「國公爺,那我就走了。」
陸鳶來道別,明明看不出喜色,可褚昉就是覺得她很歡喜,歡喜得比外面的日頭都熱烈,這份歡喜讓他氣悶。
他沉沉地嗯了聲。
有家奴進來搬箱籠,陸鳶隨在箱籠後頭出了房門。
如今已是初夏,她穿著一身水碧齊胸羅裙,拿著一把輕羅小扇,步履很穩,卻又輕盈地像只破繭的蝴蝶,撲扇著五彩的翅膀,掠過花間小徑,沒有片刻猶豫地飛走了。
褚昉望著她背影,忽生出一種錯覺。
好像他們沒有和離,她還是他的妻子,只是回孃家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