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聖上微微一愣,收回目光,隨意嗯了聲。
陸家二姑娘是賀震的未婚妻,這他是知道的。
梅妃又將陸鷺來意說了一遍,詢問聖上的意思。
聖上顯然沒有多少興趣,道:「你定吧。」
忽想到什麼,又問:「這事不是下個月才開始競選麼?怎麼現在就要決定?」
梅妃正欲解釋,見陸鷺撲通跪下了。
「陛下,是民女的錯,民女很看重這件事,但民女沒有經驗,又很想做好,所以才多番求助,鬥膽求到了梅妃娘娘這裡,陛下若要責罰,便罰民女一人!」陸鷺深深叩下首去。
聖上不過隨口一問,沒想到陸鷺惶恐至此,愣怔片刻後,笑道:「朕何時說過要罰你?」
崔太妃幫忙的事他略有耳聞,也是默許了的。
「起來吧,你很用心,也很努力,但凡事皆有章法,你自管好好準備,要決定,為時過早了。」
陸鷺沒想過要決定,卻也不敢反駁,只能連連認錯,謝恩之後才敢起身,立即老老實實站去周夫人身後。
聖上又是笑了下,待崔太妃帶著陸鷺等人離去後,才對梅妃道:「看得出來小姑娘很用勁兒,若價格合適,給她也可。」
梅妃笑笑,應句好,又說:「這麼好的姑娘,我倒想要進宮裡來幫我了。」
方才聖上看陸鷺的眼神,旁人或許不明其中深意,梅妃卻是瞧得一清二楚。
聖上看看梅妃,也知她話中意思,說道:「那小姑娘有婚約。」
···
功不唐捐,織染署的生意最後還是落在了陸家繡莊,陸鷺歡喜地備了幾分厚禮仍在周夫人的引薦下進宮謝恩,崔太妃道賀一番,尋個說辭支開陸鷺,單獨留下週夫人說話。
「有句話,我一直不曾問過,但今日,我想要個實信兒。」
崔太妃語氣雖和善卻帶著些嚴肅,周夫人心中已有猜測,面上不顯,笑著應:「太妃娘娘只管問罷。」
「令暉的心思,你當是明白的?」崔太妃問罷這句,目不轉睛看著周夫人,等她的回答。
周夫人認真點頭,崔太妃才接著說:「元諾的心思,我卻有些瞧不透,莫非,他有屬意之人?」
周玘三番五次推拒穎安郡主的示好,崔太妃心中有過猜測,但見周夫人不曾主動提起,她便也沒有深問,左右她和聖上都決意成全穎安郡主的意願,不妨睜隻眼閉隻眼,過去如何並不重要,他們只要周玘以後的真心。
周夫人忙搖頭:「元諾自幼身體不好,不喜與人交往,這些年閉門苦讀,姑娘都沒見過幾個,哪有什麼屬意之人,他就是性子拗,不開竅罷了。」
崔太妃審視地看著周夫人,須臾才點頭:「這樣最好,我今日問你這些話,也是看在私交的份兒上,不然,等聖上賜婚,元諾再抗旨不遵,就是欺君之罪了。」
周夫人勉強笑笑,說句:「怎敢欺君。」
「這兒女婚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答應了,元諾那裡想必也沒問題,等尋個日子,我就跟聖上坦白了,你瞧如何?」
周夫人道:「憑太妃娘娘做主。」
離了皇宮,周夫人心事重重,一路恍恍惚惚回到了周家,才真真切切意識到一件事,她方才撒謊了,她欺騙了崔太妃,欺君之罪。
可其實,從她放任自己與崔太妃親近,接受穎安郡主的示好開始,她心中就已經有了選擇,她就知道會走到這一步。
崔太妃果真看不透周玘的心思麼?
都是過來人,怎會看不透?不過裝糊塗罷了。
崔太妃沒有直接強硬地讓聖上賜婚,約是吸取之前華陽縣主想嫁周玘而不得的教訓,怕他故技重施,才揣著明白裝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