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兒,安國公對你,明明……」情意未平。
周玘話說了一半,怕惹陸鳶生氣,剩下的話爛在了肚子裡。
陸鳶歪頭盯著他,等後面的話,沒等到,忽咯咯一笑:「瞧把你委屈的。」
周玘不知其中曲折,才會以為褚昉對她餘情未了。
「元諾,你想想,安國公果真對我餘情未了,又怎會寫下和離書?我沒有逼他,是他自己甘願寫的。」
陸鳶知道元諾心不定,卻只能說這麼多。
周玘默了會兒,想再爭取一下知情權,他的凌兒從來不會騙他。
「凌兒,連我也不能說麼?」
聽上去委屈的很,好像他一直以來擁有的某種特權被無端剝奪,他不甘心,卻又捨不得與那剝奪他特權的人爭吵,只能這般小心翼翼地試探。
陸鳶眉眼含笑看著他,招招手示意他低身附耳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偏不告訴你。」
又說:「都已過去了,我能處理的,你就別多問了。」
她能處理,她不想給他找麻煩,又是這般。
周玘無奈地嘆了嘆,拍拍自己肩膀,「凌兒,你的元諾長大了,這肩膀,可以為你遮風擋雨了。」
別再什麼事都自己扛下。
陸鳶怔了怔,忽眼睛一彎,似朗月清暉流轉,卻輕輕抿了抿唇,小聲嗔句:「肉麻。」
周玘亦是低頭笑笑,再看向陸鳶時,目中無他物,伸手替她整理因方才的懶腰而微微變形的翻領,溫和地說:「你要習慣。」
他們的路偏離了三年,而今正在回歸正途。
···
褚昉一回到褚家就命人將他起居之物從蘭頤院搬回了璋和院,蘭頤院落鎖,本就空寂的院子更顯得荒涼,與這熱烈的炎炎夏日甚不相配。
不料就是搬去了璋和院,陸鳶的影子依舊沒有半分消減。
褚昉坐在書案旁看書,會想起去年冬日,她端坐這裡,執筆譯書,依稀可辨她說不出是冷清還是認真的容色。
他目光落回書卷,又不可控制地想到她今日玉冠束髮、綠袍加身的明暢神采。
世上怎會有這種女子?冷清似梅映雪,嫻靜似花照水,熱烈似火耀日,還有今日清明似玉生輝。
不知為何,褚昉心生煩躁,連書也看不下去了,胡亂地往書案上一扔,盯著旁邊的位置發愣。
這樣的女子,曾是他的妻,雖在他面前只有冷清、嫻靜和言不由衷的溫順,卻已不知不覺,融進了他的骨子裡。
她什麼模樣,他都是接受的,可無論他什麼模樣,冷也好,暖也罷,她總是敬而遠之,連一絲淡薄的回饋都不肯給。
他比周玘差很多麼?明明周玘給她的,他也能給,甚至更多,為何總是推開他去?
「主君,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事相商。」丫鬟來稟,打斷了褚昉的思緒。
松鶴院熱鬧的很,鄭氏坐在主位,滿面堆笑,下首兩側坐了幾個四旬上下的婦人,戴金綴玉,瞧上去很是富貴,都笑呵呵地與鄭氏說著話,見褚昉來,紛紛起身見禮,誇獎的話張嘴就來。
褚昉道過免禮,在母親旁側的主位坐下,才問事由。
鄭氏將正在看著的一個小冊子遞給他。
褚昉一看,竟是一個姑娘的畫像,旁側還有家世、年紀、女紅等簡介。
他一眼沒再多看,合上冊子還給母親。
鄭氏道:「這個我看著最滿意,年紀也不大,將將十六,大方知禮,你瞧著如何?」
來的都是媒人,其中一個見褚昉沒有多少興趣,忙又將那姑娘誇獎了一番。
褚昉不耐,卻沒有打斷媒人,待她說完話,才對鄭氏道:「母親,兒子說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