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昉也出了廳室,卻並沒迎過來,遠遠站在廳前石階上看著周玘。
周玘恍惚了下,似驟然醒了神思,沒再前行,只是對著陸鷺和陸鳶的方向溫聲說:「只喝了些許,大夫說無礙,不必憂心。」
陸鷺本想替周玘解釋幾句,看到褚昉也在,為替姐姐遮掩,遂回應周玘道:「總之你保重身子,以後儘量別喝酒。」
陸敏之迎過來,擋在女兒和周玘之間,寒暄幾句之後忙送周玘出門。
陸鷺嫌棄地看褚昉一眼,這才小聲問姐姐:「他怎麼也在?」
陸鳶沒有回答,說:「快去換衣裳吧,一身酒氣。」
幾人收拾一番,各自回房歇下。
陸鳶幾乎是一躺下就閉上了眼睛,但褚昉知道她沒有睡著。
她依舊面朝裡側,背對著他,兩人之間不過隔著一套相接的衾被,卻似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褚昉探進衾被把人勾進懷中,安靜地擁著她。
陸鳶沒有轉過身來,褚昉也沒有迫她。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寂寂,陸鳶狀似無意翻個身,離了褚昉懷抱。
褚昉沒有追來。
陸鳶回頭看他,見他睡相平靜,似已入夢。
又躺了會兒,確定褚昉已經睡熟,沒有被她吵醒,陸鳶披著寢衣出了內寢。
褚昉這才睜開眼,聽著他的妻輕手輕腳開門出去了,甚至怕驚動他,都沒敢穿上一件厚衣裳。
自周玘離去,她就一直心不在焉,夜不能寐。
是在擔心周玘?
原來她果真會為了一個人夜不能寐、思慮再三……
褚昉起身追到窗子旁,看到月色下,他的妻披著單薄的寢衣朝陸鷺閨房走去。
她就這般憂心、這般著急?急到不能等到明日再去詢問?
月光傾瀉,漫鋪了一地。
約是窗外的海棠花過於繁茂,那月光瀉進來時已支離破碎,弱不堪言。
褚昉就這般盯著窗外的月光,枯坐在案旁。
這就是他選擇的路。
註定要在黑暗裡踽踽獨行。
他既不願放手,便該想到會是這般結果。
或許,一切只是個開始。
原來這世上諸事,果如賀震所說,沒有輕而易舉可取之者。
且如今看來,他的路大抵比賀震還要難走一些。
也不知坐了多久,窗外的月已至中天,他的妻還未歸來。
作者有話說:
怎麼寫了一個深閨怨夫出來?翹首盼妻歸,盼來盼去盼不盡的褚狗……
第38章 他的陪伴 ◇
◎在她看來,是贅餘的。◎
「元諾到底為何喝酒?」
陸鳶搖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妹妹, 急切地問。
白日裡褚昉那番恭賀的話,明裡暗裡提醒加告誡,元諾一定也聽出了什麼, 就怕他借酒澆愁, 再壞了身子。
陸鷺也喝了一點酒,睡意本就濃些,根本沒聽見丫鬟開門放陸鳶進來,惺忪地喚了句「姐姐」,還未醒神, 察覺有茶水遞到了嘴邊。
連灌了幾口茶, 陸鷺才完全清醒,命丫鬟拿件斗篷給姐姐披上,才說:「今日燒尾宴,長公主帶著女兒也去了,非要給元諾哥哥敬酒, 元諾哥哥推辭不過, 只好喝了。」
陸鳶微微愣了下,隨即意識到一個問題。
周玘高中狀元,又生得俊朗,實為良婿人選,長公主幼女華陽縣主適齡未嫁, 怕是已將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她早就知道,依周玘的品貌才學,只要他走到日光之下, 熠熠之輝便再難遮掩, 不知會有多少妙齡女郎擬將身嫁。
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