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語,她轉轉眼珠:「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不生氣了!」
燕衡轉身往床邊走,明纓蹭到他跟前:「我還沒說完今天晚上的事呢。」
半夜還是有些涼的,她方才在外面折騰了一陣出了一身汗,回來便脫了外裳,如今冷靜下來倒是有些冷了,只是這冷尚可忍受,便沒去管這些。
正想著怎麼描述今晚的情景,一件毛絨絨的大氅兜頭蓋下,接著一雙手把她撈出來,將她裹了個嚴實。
明纓笑了一下,雙眼彎成細細的月牙,幾乎看不見黑色的瞳孔,她像只小貓似的蹭蹭燕衡的手:「你真好。」
她像聽話的幼崽,笑起來又溫又軟,綿綿的,對他無比相信,燕衡呼吸一亂,系衣帶的手顫了顫。
他所有對她的好,都是因為一個叫系統的東西,若是她知道了……
他突然沉下臉,推開她:「自己系。」
「你怎麼了?」明纓撇撇嘴,低下頭扯了扯帶子,「誇你還不行了?」
她胡亂繫了一通,最後還是他看不下去重新系了一遍。
「你也穿一件,」明纓嘻嘻笑著跟他坐到床邊,拉過被子把他包起來,「手都是涼的。」
他拽著被子一角,看她認真地把他包成粽子,極不適應地扭了扭頭。
「……我沒敢多看,只隱約瞧見她很漂亮,」明纓單手撐著腦袋,把在院子裡看見的一股腦說出來,「能從鏡子裡出來的只會是女鬼吧?她會不會是三少爺的姨娘?」
說完她又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但我聽說那個姨娘是溺井而亡,若真魂魄不散,也應該是在井裡吧。」
「若是怨鬼,出現時是死前模樣,不會如你所述般漂亮,」燕衡點頭,「聽你所言,她似乎並未表現出攻擊性,或許她是鏡靈……」
「鏡靈麼?」明纓眉頭緊蹙,「雲承府非靈力充沛之地,怎麼會生出鏡靈?」
燕衡也皺眉思索:「鏡靈難有實體,那時我們聽到的院子裡的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兩人越討論疑點越多,思考了大半宿也沒有想出結果。
大概是睡得太晚,又加上昨晚爬了牆,吹了許久的風,今日明纓起床一看,發現燕衡雙頰通紅,雙眼閉得緊緊的,怎麼也叫不醒。
她慌裡慌張地叫了郎中,郎中紮了許久的針才堪堪退下一點燒,得知他沒事,她這才鬆了口氣。
燕衡昏昏沉沉地睡著,腦海里走馬觀花般出現了無數場景,無一例外都是血腥的,所有人都棄他而去,連明纓也不例外,他像溺水一樣在其中掙扎,卻怎麼也掙不脫束縛。
「燕衡——」一雙手晃晃他的肩,大聲在他耳邊喊,「你做噩夢了!快醒醒!」
噩夢?原來是噩夢嗎?
他驟然從昏沉中驚醒,急促地喘著氣。
溫熱的手帕從額頭滑落,眼前的少女有些憔悴,往日整齊的雙髻都是虛虛攏起來的。
她擔憂地試了試他的體溫,將手帕重新放好:「燒還沒退呢。」
接著又從一邊端過一碗黑褐色的藥湯:「快把藥喝了。」
剛從昏沉中醒來的少年雙頰微紅,雙眸帶著剛睡醒的懵懂,無辜地看著她,完全不似清醒時的傲嬌,反而格外聽話乖巧。
聞見藥苦味,他哼一聲,表情一皺,雙臂掀起被子整個人藏進被窩:「我不要。」
「生病了怎麼能不喝藥?喝藥好得快。」明纓苦口婆心地勸告他,見他不為所動便半個身子趴到他身上,隔著被子與他耳語,神情鄭重地要說什麼秘密似的。
「我悄悄告訴你,」她拍拍底下的人,「我偷偷放了許多糖,現在一點都不苦了,我都嘗過了。」
燕衡有點煩,他現在頭又暈又悶,什麼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