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纓的大腦一片空白, 就好像突如其來的雷擊中了她,她不知要做何反應。
阿水猶自說著:「你是我姐姐, 所以你要陪我玩!」
他有些暗喜, 終於有人能陪他玩了。
明纓呆呆地蹲著, 覺得十分好笑。
她竟然是有母親的人。
她想起在奇歲門無助痛苦的十年時光, 每次痛哭時都會想像母親來安慰她, 她曾以為母親很愛她,只是因為某些原因她們才不得不分開,原來都是假的。
事實遠比想像的更為殘酷,每當她想像著母親呵護自己時,她的母親卻在冷眼旁觀她被同門欺辱、真人打罵。
她的母親不願認她,她是被拋棄的孩子。
明纓的眼淚忽地落下來,她一直不願承認的真相,如今赤、裸裸地擺在她面前。
燕阿水還在說著話,突然見她落淚,聲音戛然而止:「你怎麼……哭了?」
她站起來,努力擠出一點笑:「今日沒辦法陪你玩了,你先回去好嗎?」
阿水張著嘴一言不發,潛意識裡知道她是因為他說的話而哭,卻不知她如何作想。
明纓很快從情緒中出來,這件事於她而言並非難以接受。
畢竟苦難已經挨過了,再去糾結一些事只會徒增煩惱。
她是一個小角色,無人會關注她,但也有自己的尊嚴,母親不認她,她也不會去認母親,不如當作從未聽見阿水的話,一切仍是正軌。
「阿水,」見他還不走,明纓拍拍他的肩,「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也不要告訴父親母親你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我誰也沒說過……」阿水的聲音輕輕的,他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好像犯了大錯,開始懊悔將事情說了出來。
明纓抹了眼淚,笑著推了推他:「回去吧。」
「……我以後還能來找你玩嗎?」他回頭,期冀又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她溫柔地笑著:「沒人希望你找我玩。」
以朝劍主、奉寧真人、慈正真人……誰都不希望。
阿水似乎聽懂了,他一步三回頭地走,看見明纓笑看著他。
他最後一次回頭,眼中驀地被刺痛,不自覺地流下淚來。
太陽綠樹下的少女背影如此落寞,透著說不出來的孤寂。
一股強烈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突然覺得,他或許再也見不到她了。
小丫鬟走到半路被叫走了,燕衡便自己去前堂。
四周無人,高高的綠樹掩映著羊腸小路,五顏六色的小野花被風吹的東倒西歪,一道紫色的身影從一旁轉出來,看見他的一瞬微微怔然,隨即仔細奇異地打量他。
「二哥。」燕衡低垂下頭,擺出最無害的姿態。
「等等,」燕從圖叫住他,「你要去哪?」
「前堂。」燕衡抬眼看他的臉,想要從他的神情裡觀出一點蛛絲馬跡。
燕從圖耳朵一動,旋即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原來你還不知道。」
燕衡緊盯著他的眼:「我應該知道什麼?」
燕從圖挑著眉,戲謔又嘲諷地道:「一個驚喜。」
他搖著扇子,故意睨著他繼續道:「或許,我該先去告訴明纓。」
有意激怒他,臉上的笑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她很有意思,難怪六弟你總是同她在一起,若是我,我也喜歡她。」
燕衡平靜的表情慢慢變了,他徐徐抬起頭,緩慢道:「原來是你。」
「是我,」燕從圖用扇子點點他的肩,笑容輕狂,「難道明纓沒有告訴你嘛?」
「二哥告訴我也來得及,」燕衡勾起唇角笑了聲,眸中殺意迸發,「不然我還要費盡心思地套問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