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纓急忙跑過來擋在燕衡身前,見狀面露疑惑:「她竟然能拿走銅鏡?」
按理鬼魂根本無法觸碰到其寄生的法器,女鬼能碰到法器說明她並非寄生鬼魂。
燕衡注意到女鬼脖子上的鐵鏈,他順著鐵鏈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它深入地底,似是被什麼東西扯住了一般。
原來女鬼是被困於此地,並非自願。
……不對!
他心思一轉,女鬼如此小心保護那面鏡子,說明鏡中人對她非常重要,或許兇手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將她與鏡子一起放到這個房間。
所以,此房間一定隱藏了什麼。
明纓拉著燕衡後退幾步,雙手下壓,努力減輕自己對女鬼的威脅感。女鬼雖看起來傻乎乎,但往往這類人不受控,最具攻擊性。
「對不起,我們不知那面鏡子不能碰,我們不會再碰了,」她緩慢蹲下,一隻手撈起地上的紅繡球,輕輕向上拋了一下,低聲誘哄著,「你不想與我玩繡球了嗎?」
神情兇惡的女鬼注意力即刻被轉移了,她的眼神不受控地隨著繡球上下晃動。
明纓繼續顛了顛球,女鬼的面上隨之露出一點茫然,她似乎難以分辨眼前的情況。
她好像不應該關注那個球,但真的已經很久沒人與她玩過球了。
她想要有人陪她玩。
她瞪著眼想了想,發覺底下的兩個人並不能飛上來後,便將銅鏡妥帖地安放在房樑上,飛撲下來。
明纓順勢把繡球拋遠一些,女鬼便興高采烈地沖了過去。
見狀,明纓立刻擼了袖子提起裙擺,一鼓作氣抱住房柱要往上爬。燕衡額角一跳,連忙攬住她的腰阻止她的動作:「你幹什麼?」
「我上去拿銅鏡……」她飛快低下頭,湊在他耳邊說道,說完卻一頓,眉心擰起,「你不要了?」
「那個不重要,」燕衡被她撥出的氣吹得耳朵發癢,不由用手用力搓了搓耳朵,「你先與她轉移她的注意力,其它的出去再說。」
明纓撇撇嘴,從房柱上跳下:「哼,不早說。」
女鬼抱著繡球跑回來,手一揚,球便毫無章法地飛出去。明纓快跑幾步,卻未接住,女鬼認為自己贏了,拍著手高高跳起來。
燕衡抓緊時間在房內遊走,最後在放置銅鏡的桌面上發現一個空間陣法,只是他沒有靈力,也沒有畫破解空間陣法的符籙,一時無法檢視空間之中藏匿何物。
他的手指摩挲著桌面花紋,腦內細想如何破解此陣。
陽光初升,昏暗的室內漸漸有了一分清晰的顏色,院子外響起幾串凌亂的腳步聲,陸續地有人起了。
兩人對視一眼,時候不早,他們該走了。
明纓將繡球輕柔地拋回女鬼身上,女鬼躍起接住,剛要重新擲出去,卻聽少女道:「姐姐,我們要走啦,有機會再來找你玩哦。」
女鬼抬高的雙臂停下,手腕在濃紫的衣袖裡白得刺眼,她的眼神無辜茫然,似乎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走。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只發出了幾道短暫的氣音。
院門上的鐵索抖動一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明纓聽見一道低低的責備,然後便見女鬼受驚一般飛上房梁抱起銅鏡,下一瞬落回桌子上,整隻鬼迅速鑽進鏡裡。
來人了。
明纓的心霎時揪起,房間內空蕩蕩,根本沒有可以藏身之地,他們已經來不及躲起來了。
燕衡同樣心頭一悸,來不及多想,拉著她在房門後蹲下。
門閂開啟,接著是細細簌簌的聲音,隱隱還能聽見模糊的交談。
明纓不自覺地緊張起來,這兩人一定與雲承府消失有關。
兇手究竟是不是雲承廷,或許她能從中窺得半分真相。